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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汪曾祺的经典散文欣赏范本(精选11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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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汪曾祺的经典散文欣赏范本(精选11篇)
2023-11-18 12:52:15    小编:ZTFB

总结是对自己成长的一种必要认知,也是自我提升的一种方式。如何高效学习,提高学习效果是许多学生和家长关注的问题。在进行总结时,也可以参考下面的范文,从中汲取灵感和借鉴经验,提升自己的总结能力。

汪曾祺的经典散文欣赏范本篇一

过去,我们那里的民间常用燃料不是煤。除了炖鸡汤、熬药,也很少烧柴。平常煮饭、炒菜,都是烧草——烧芦柴。这种芦柴秆细而叶多,除了烧火,没有什么别的用处。草都是由乡下——主要是北乡用船运来,在大淖靠岸。要买草的,到岸边和草船上的人讲好价钱,卖草的即可把草用扁担挑了,送到这家,一担四捆,前两捆,后两捆,水桶粗细一捆,六七尺长。送到买草的人家,过了秤,直接送到堆草的屋里。给我们家过秤的是一个本家叔叔抡元二叔。他用一杆很大的秤约了分量,用一张草纸记上“苏州码子”。我是从抡元二叔的“草纸账”上才认识苏州码子的。现在大家都用阿拉伯数字,认识苏州码子的已经不多了。我们家后花园里有三间空屋,是堆草的。一次买草,数量很多,三间屋子装得满满的,可以烧很多时候。

从大淖往各家送草,都要经过一条巷子,因此这条巷子叫做草巷口。

草巷口在“东头街上”算是比较宽的巷子。像普通的巷子一样,是砖铺的——我们那里的街巷都是砖铺的,但有一点和别的巷子不同,是巷口嵌了一个相当大的旧麻石磨盘。这是为了省砖,废物利用,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就不知道了。

磨盘的东边是一家油面店,西边是一个烟店。严格说,“草巷口”应该指的是油面店和烟店之间,即麻石磨盘所在处的“口”,但是大家把由此往北,直到大淖一带都叫做“草巷口”。

“油面店”,也叫“茶食店”,即卖糕点的铺子,店里所卖糕点也和别的茶食店差不多,无非是:兴化饼子、鸡蛋糕,兴化饼子带椒盐味,大概是从兴化传过来的;羊枣,也叫京果,分大小两种,小京果即北京的江米条,大京果似北京蓼花而稍小;八月十五前当然要做月饼。过年前做烽糖饼,像一个锅盖,烽糖饼是送礼用的;夏天早上做一种“潮糕”,米面蒸成,潮糕做成长长的一条,切开了一片一片是正方角,骨牌大小,但是切时断而不分,吃时一片一片揭开吃,潮糕有韧性,口感很好;夏天的下午做一种“酒香饼子”,发面,以糯米和面,烧熟,初出锅时酒香扑鼻。

吉陛的糕点多是零块地卖,如果买得多(是为了送礼的),则用苇篾编的“撇子”装好,一底一盖,中衬一张长方形的红纸,印黑字:

本店开设东大街草巷口坐北朝南惠顾诸君请认明吉陛字号庶不致误。

源昌烟店主要是卖旱烟,也卖水烟——皮丝烟。皮丝烟中有一种,颜色是绿的,名曰“青条”,抽起来劲头很冲。一般烟店不卖这种烟。

源昌有一点和别家店铺不同。别的铺子过年初一到初五都不开门,破五以前是不做生意的。源昌却开了一半铺搭子门,靠东墙有一个卖“耍货”的摊子。可能卖耍货的和源昌老板是亲戚,所以留一块空地供他摆摊子。“耍货”即卖给小孩子玩意:“捻捻转”、“地嗡子”(陀螺)……卖得最多的是“洋泡”。一个薄薄橡皮做的小囊,上附小木嘴。吹气后就成了氢气球似的圆泡,撒手后,空气振动木嘴里的一个小哨,哇的一声。还卖一些小型的花炮,起火,“猫捉老鼠”……最便宜的是“滴滴金”,——皮纸制成麦秆粗细的小管,填了一点硝药,点火后就会嗤嗤地喷出火星,故名“滴滴金”。

进巷口,过麻石磨盘,左手第一家是一家“茶炉子”。茶炉子是卖开水的,即上海人所说的“老虎灶”。店主名叫金大力。金大力只管挑水,烧茶炉子的是他的女人,茶炉子四角各有一口大汤罐,当中是火口,烧的是粗糠。一簸箕粗糠倒进火口,呼的一声,火头就蹿了上来,水马上呱呱地就开了。茶炉子卖水不收现钱,而是事前售出很多“茶筹子”——一个一个小竹片,上面用烙铁烙了字:“十文”、“二十文”,来打开水的,交几个茶筹子就行。这大概是一种古制。

往前走两步,茶炉子斜对面,是一个澡塘子,不大。但是东街上只有这么一个澡塘子,这条街上要洗澡的只有上这家来。澡塘子在巷口往西的一面墙上钉了一个人字形小木棚,每晚在小棚下挂一个灯笼,算是澡塘的标志(不在澡塘的门口)。过年前在木棚下贴一条黄纸的告白,上写:

“正月初六日早有菊花香水”

那就是说初一到初五澡塘子是不开业的。

为什么是“菊花香水”而不是兰花香水、桂花香水?我在这家澡塘洗过多次澡,从来没有闻到过“菊花香水”味儿,倒是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浓重的澡塘子味儿。这种澡塘子味道,是很多人愿意闻的。他们一闻过味道,就觉得:这才是洗澡!

有些人烫了澡(他们不怕烫,不烫不过瘾),还得擦背、捏脚、修脚,这叫“全大套”。还要叫小伙计去叫一碗虾子猪油葱花面来,三扒两口吃掉。然后咕咚咕咚喝一壶浓茶,脑袋一歪,酣然睡去。洗了“全大套”的澡,吃一碗滚烫的虾子汤面,来一觉,真是“快活似神仙”。

由澡塘往北,不几步,是一个卖香烛的小店。这家小店只有一间门面。除香烛纸之外,卖“箱子”。苇秆为骨,外糊红纸。四角贴了“云头”。这是人家买去,内装纸钱,到冥祭时烧给亡魂的。小香烛店的老板(他也算是“老板”),人物猥琐,个儿矮小,而且是个“鼻子”,“”得非常厉害,说起话来瓮声瓮气,谁也听不清他说什么。他的媳妇可是一个很“刷括”(即干净利索)的小媳妇,她每天除了操持家务,做针线,就是糊“箱子”。一街的人都为这小媳妇感到很不平,——嫁了这么个矮小个鼻子丈夫。但是她就是这样安安静静地过了好多年。

由香烛店往北走几步,就闻到一股骡粪的气味。这是一家碾坊。这家碾坊只有一头螺子(一般碾坊至少有两头骡子,轮流上套)。碾房是个老碾房。这头骡子也老了,看到这头老骡子低着脑袋吃力地拉着碾子,总叫人有些不忍心。骡子的颜色是豆沙色的,更显得没有精神。

碾坊斜对面有一排比较整齐高大的房子,是连万顺酱园的住家兼作坊。作坊主要制品是萝卜干,萝卜干揉盐之后,晾晒在门外的芦席上,过往行人,可以抓几个吃。新腌的萝卜干,味道很香。

再往北走,有几户人家。这几家的女人每天打芦席。她们盘腿坐着,压过的芦苇片在她们的手指间跳动着,延展着,一会儿的工夫就能织出一片。

再往北还零零落落有几户人家。这几户人家都是干什么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很少到那边去。

汪曾祺的经典散文欣赏范本篇二

题记:想写些只字片语送给你,这是我的期许。

记得刚开始看到你的时候,并不曾注意,只是当你是同事,未曾投去关切的目光。

后来梅丽娜出现的时候,我才注意到你,你的确是跟其他的男孩子不一样,你看起来很快乐,可是似乎心事又很重,是那样特别的少年,的确令人欣喜。

记得刚来到这里不久后,就发现你对任何事都欣然积极的样子,我是羡慕的,因为我的性格如此颓废,总会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来自觉惭愧。

跟丽娜提起你,她说不喜欢你这样类型的男孩子,还笑说你这种类型是我喜欢的,我不置可否,我的确很喜欢乖孩子,只是我怕除了他,我便再也不会喜欢上其他男孩子,我怕我已不会去爱。

而你这样一个年轻的男孩子,身上有许多我没有的东西,我自是十分欣赏。

可是你的性格,我想也有人不喜欢,跟婷婷说起你,她说你是个很难琢磨的人,我同意这句话,因为内敛的人都不大会表露自己的想法。我想你就是这样的,而我自然也是。

想起这一路,遇到的人实在很多,好的,不好的,一直在告别之中,而你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孩子,拥有澄澈的笑容和眉眼。我是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心的女子,喜欢看别人的内心和外表有何不同,而你,我相信外表和内心是一样的。

你的确是个很简单的人。

常常的,我会和你遇到,不过你走的是左边,我走的是右边。或者你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我们很少去聊天,即使在一起工作,说的话也屈指可数,我想这样未必不好,太了解一个人也许往往会失望。

写这篇文字的时候,脑中想起了很多的画面,你从我和丽娜的身边走过,你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头发,你单纯的笑容,还有你的声音很特别。

记得第一次问你的问题是你最喜欢的歌手是谁,你说六哲,我说那是网络的,现实中最喜欢的歌手是谁,你说许嵩,我笑,还是网络的呀。不过我心里很开心,因为我也喜欢许嵩,只是那个时候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听他的歌了。所以买了mp3后,我就去下载了一些他的歌,听到后来都生厌了。其实他的声音我刚开始听还不习惯,后来就越来越喜欢,你的声音也很特别的,很温柔的样子。

以前猜想你到底多大,到底还是没有猜出来,不过我想你一定比我小,因为比我大的人一定比较有心机。而你看起来那么单纯,虽然好像也挺懂人情世故的。

呵呵,有时觉得我们也挺不一样的,你那么合群,而我更喜欢一个人。可是我真的觉得你人挺好的,外向有外向的好,内向有内向的好,希望你快快乐乐的,然后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而我保留着自己的祝福,把这些话送给你,一个陌生的朋友。

汪曾祺的经典散文欣赏范本篇三

书房的案头,摆着一把友人刚刚寄来的紫砂壶。自从调离江苏后,已经很少与艺术大师们接触聊天了。尽管岁月的脚步匆匆而过,但浅浅淡淡的记忆,却似天边的一抹斜阳,静夜的一抹月光,如一首渐行渐远的暮歌,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无声地倾诉着曾经的一切。

我很小的时候就偏爱紫砂,但那时候只是喜欢弄一些漂亮的杯子来喝茶。渐渐长大后知道;紫砂是一种炻器,它质地古朴纯厚,色泽温润,古雅可爱,不媚不俗,是一种介于陶器与瓷器之间的陶瓷制品。

我最喜欢的是;那紫砂器面上,有一种特殊的亚光效果,既可减弱光能的反射,又能清晰地表现器物形态、装饰与自身天然色泽的生动效果。它从从形、质、色、神、气等方面,所显示出的一种儒雅风韵,让我痴迷。紫砂是极其珍贵的。自古便有“人间珠玉安足取,岂如阳羡土一丸”之说。

在我认为;一件完美的艺术作品,是一种智慧的沉淀,其中包括泥色与形成的结合,实用功能与外形美观的结合。在设计构思时,要进入一种无我的心境,要在一种自然的心境里取舍。一如在红尘喧嚣中独守着内心的一片宁静。同时还要考虑所采取的工艺过、技法、是否适当。

这些就要求那些艺人们必须要在纷扰中坚守一份平淡;在落寞中坚持一份简单。只有这样,才能使设计的作品达到预期效果。也只有这样,才能使紫砂土与火的巧妙结合后而产生出特有的艺术效果。因此,一件完美的紫砂作品,它凝结着陶艺工作者很深的心血。

也许,只有做到月白风清的淡定,人淡如菊的从容,那些陶艺大师们,才能感受到在制作过程中的至善至美的心历。就如在生活中,我们只有不惊荣辱、不计得失,人生的岁月才会充盈,才会精彩。

据查证:最早见于明代、清初,一些文人雅士吟诗作画、题诗记事于壶上,并有留言作为馈赠珍品。这就让紫砂陶器,具备了这样的一个特点;就是可以把人们诗情画意的思想,通过雕刻艺人在制作过程中体现出来。刻画在紫砂陶土上的很多历史题材的形象,惟妙惟肖,有的是体现一种思念。似在无奈地诉说着远古时期的,遥遥无望的期待。又似一条,尚未枯竭的河,在生命中浅浅地流淌着。

那些作品,在夜半轻吟着,默默地向人们倾诉着。在青灯摇曳下,见证着代代文人的笔墨,殇了古今的信笺。还有那轻挽长衫的女子。扼腕轻叹,不知是谁的等待,落寞了她的忧伤。尔今,只看见依窗的月,凄清而静雅。等待的夜,深远而漫长。独处的心,至简而淡然。

那时以陈曼生、子冶为最,他们推动了在紫砂陶上陶刻艺术的发展,着有“字随壶传、壶随字贵”之说法。近几年,装饰方面又有创新,在紫砂陶上嵌金银丝等装饰新工艺更为光彩夺目、锦上添花。这是一种别样的美。这种美,是有内涵的,是有色彩的,更是有生命的。

壶之魅力,不仅表现在平面外观上的造型之趣,更是得益于空间起伏中的思索之美。紫砂壶一旦有了神韵,也就意味着它已经具有了生命。泉眼惜细流,是一种流动的美,它涓然、执着而深远。层林雪尽染,是一种四季的美,它悦目、怡心而浩瀚。小巷撑纸伞,是一种清丽的美,它温婉、隽秀而永恒。这种自然的美,在眼在心;这种气质的美,在感知中体会。这种人生的美,在许多的陶艺大师们的生命积淀中,代代追求着。

紫砂陶不仅具有独特的功能效用,更具有欣赏收藏的价值。紫砂壶是“世间茶具称为首”的泡茶器皿,它的内容与形式达到了相对的统一。在工作之余,喉底回甘之时,消除疲劳和烦恼,欣赏晋唐之风、名山秀水、花鸟园林的意境,又是何等的文雅。

紫砂陶以其特有的艺术图样和浓郁的文化气息,而为人们称颂和珍视。紫砂陶不仅是中华民族传统工艺的代表,更是人类社会的共同创造、共同拥有的文化艺术结晶。它是一种自然的气质,是一种生命的豁达,一种真实的美丽。尤其当你与它独处时,这种静美清灵的温馨随之而来。

漫步湖畔,感受一份沁心的清凉,默闻着花香阵阵,手捧一壶香茗,在诗意中解读这份宁静中的明晰。因静而遐思,豁达了心境,馨香了岁月。

此刻,我看着案头的这把壶,造型清秀飘逸,古朴敦厚中不失轻快明朗,线条的粗犷中体现着简雅,再看它的外表;温润如君子。使我不由揉一缕墨香,洒下这一段文字。酌一壶月光,让心静静徜徉在无垠的浩瀚之中,在静美的人生中,若一片云般的飘逸。

汪曾祺的经典散文欣赏范本篇四

相遇美妙的空间,用文字温暖你我,用音乐倾听彼此,就让我们这样一路携手相伴而行,走过人生,品韵时光,赏读岁月,感知世间的美好。生命,就像一次旅行,一段路程,总有一段不同的风景,如果人生,可以用文字来描绘,我愿把人生最美丽景色,涂上最精彩的一笔,当回首往事的时候,顺着文字的痕迹,就会寻到曾经走过的足迹,深深浅浅之间,串起一段温暖的记忆。即使在初秋乍寒的季节里,心里也会春光明媚,我深深地陶醉感动与温暖之中,你们的默默支持与鼓励,温暖了我疲惫的心灵。此时,窗外秋意正浓,深秋的晨光沐浴着我,令我神清气爽,因为有一种温暖直达心灵。

周末,不奢望去远行观光,只贪婪的欣赏不远处的风景,所以喜欢带着灿烂心情,钟爱的相机,放开被尘世羁绊的步履,逶迤而行,任凭着路或者脚步,将自己引领到任何一个地方。采一朵野花装扮一颗驿动的心,在应接不暇的惊喜里,心旷神怡。心是一个人的翅膀,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很多时候限制我们的,不是周遭的环境,也不是他人的言行,而是我们自己。放慢脚步,敞开心灵,阳光就直射心底。小景中可以窥视大世界,请跟随我的镜头,一路欣赏,一路感悟,淡然心境,阳光心态,热爱生活,你就会发现生活处处美好,世界皆是美丽!

你瞧,那一片片像彩蝶飘舞的枫叶,那或火红火红的颜色,鲜艳得好像能把天空染透,那片片枫叶叠成的树冠多似恋人红红的心。多想摘一片枫叶于掌心,细数它的脉络,解读它红透的密码,也许每一片枫叶里都记载着一个猩红而浪漫的爱情故事。经过春风夏雨秋霜的洗礼,历尽人生沧桑,等到枫叶慢慢红透,似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悟。待枫叶飘零,又像一叶小舟承载着爽凉的秋日,停泊在生活的港湾。当枫叶飘落在尘世凡间,不再缠绵,大地将成为它生命的终点和最后的依恋。

我追求完美的人生,但不抱怨有遗憾的生活。人们追求完美,是为了增强幸福感,追求完美是人们的天性和理想。然而世界上没有完美无缺的事情,就像我们有时候在出门之前,认为一切准备就绪,但是,到了机场,发现自己忘带了身份证,这都是常有的事情。完美的是想象,不完美的才是生活。完美是人生最美好的.愿望,也是人们无休止的欲望。为了不留缺憾的完美,每个人都在用心地努力着。其实完美也许不那么重要,缺憾也许不那么遗憾,只要用真诚的心对待每一件事,就不会掩盖住事物本身的精彩。完美无暇的事情令人艳羡,不完美有遗憾的人生才是真实的人生。

秋天像一位丰韵优雅的少妇,宁静而深邃、韵美而雅致,她迈着轻盈而又沉稳的步子,悄然走来……我的生命也亦如这秋天,正在逐渐充实、成熟、乃至衰败……所以我喜欢远离尘世的喧嚣与浮燥,走进大自然享受那份淡泊与宁静,去触摸流年的痕迹,总有些梦想要从此沉没,总有些有着色彩的生命要坚持独自放射着自己独特的风采,总有些多余的心事如落叶在秋来之后随风飘落。在慌乱的尘世里行走,要努力做个低温,丰盈,饱满的女子,素雅,不张扬,不计较,安然若素,面对生命的秋天,任凭花开花落,去留无痕;望天上云卷云舒,荣辱不惊。让生命在优雅中渐渐老去!

汪曾祺的经典散文欣赏范本篇五

4、每当家像一个概念一样浮现于我的记忆之上,它的颜色是深沉的。——《汪曾祺散文》。

6、人生如梦,我投入的确是真情。世界先爱了我,我不能不爱它。

7、无事此静坐,一日当两日。——《汪曾祺:文与画》。

8、我以为风俗是一个民族集体创作的生活的抒情诗。——《汪曾祺:文与画》。

9、我的脸上若有从童年带来的红色,它的来源是那座花园。——《花园》。

13、许多东西吃不惯,吃吃,就吃出味儿来了。——《岁朝清供》。

15、是有路的地方,我都要走遍。——《复仇——给一个孩子讲的故事》。

16、在一起时,恩恩义义;分开时,潇潇洒洒。——《八千岁》。

17、我很想喝一碗咸菜茨菰汤,我想念家乡的雪。——《咸菜茨菰汤》。

18、白的像白玛瑙,红的像红宝石,紫的像紫水晶,黑的像黑玉。——《葡萄月牙记》。

19、无聊是对欲望的欲望,我的孤独是认识你的孤独。——汪曾祺。

20、人到极其无可奈何的时候,往往会生出这种比悲号更为沉痛的滑稽感。——汪曾祺。

21、人世间有许多事,想一想,觉得很有意思。有时一个人坐着,想一想,觉得很有意思,会噗哧笑出声来。把这样的事记下来或说出来,便挺幽默。

22、廿四桥边廿四风,凭栏犹忆旧江东。夕阳返照桃花渡,柳絮飞来片片红。——汪曾祺。

23、美,多少要包含一点偶然。——汪曾祺《人间草木》。

24、山家除夕无他事,插了梅花便过年。——汪曾祺。

25、我则有点像董日铸,以为"浓、热、满三字尽茶理"。——汪曾祺。

26、小时读囊萤映雪故事,觉得东晋的车胤用练囊盛了几十只萤火虫,照了读书,还不如用鸭蛋壳来装萤火虫。不过用萤火虫照亮来读书,而且一夜读到天亮,这能行么?车胤读的是手写的卷子,字大,若是读现在的新五号字,大概是不行的。

27、如果平日留心,积学有素,就会如有源之水,触处成文。否则就会下笔枯窘,想要用一个词句,一时却找它不出。语言是要磨练,要学的。

28、有的小说,是写农村的。对话是农民的语言,叙述却是知识分子的语言,叙述和对话脱节。

29、人人心中所有,笔下所无。"红杏枝头春意闹","满宫明月梨花白"都是这样。"闹"字"白"字,有什么稀奇呢?然而,未经人道。

30、语言,是内在地运行着的。缺乏内在的运动,这样的语言就会没有生气,就会呆板。

31、流动的水,是语言最好的形象。

32、语言是一种文化现象。语言的后面是有文化的'。

33、一泻千里,戛然而止,画舫笙歌,骏马收缰,可长则长,能短则短,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34、世界上没有没有语言的思想,也没有没有思想的语言。

35、我们的语言都是继承了前人,在前人语言的基础上演变、脱化出来的。很难找到一种语言,是前人完全没有讲过的。那样就会成为一种很奇怪的,别人无法懂得的语言。

汪曾祺的经典散文欣赏范本篇六

祁白水是日照文化学者,他在《齐鲁晚报·青未了》副刊的名家侧影设有专栏。而我又是一个爱读书的人,想从现代名家学起的人。白水老师从侧面介绍名家,我就从正面学习名家。一侧一正,就全面了。相得益彰,相辅相成,岂不两全其美。慢慢地,我就形成了无法改变的习惯。

从今年五月份开始,我先后跟着白水老师学习了流沙河、何立伟、阿城、王兆军、刘玉堂、赵德发、鲁迅、汪曾祺、周作人、孙犁等现代当代名家的诸多作品。而让我最感兴趣投入全部精力最深入学习的有鲁迅的杂文、赵德发的小说,还有汪曾祺的散文。

汪曾祺老先生在小说、散文、绘画、戏剧、美食、书法等方面皆有较高造诣。他的作品大多数是谈饮食,谈草木,谈文化,谈民俗,谈花鸟虫鱼、叙师生情,写凡人琐事,雅俗共赏,有着“士大夫的趣味,平民的情怀”。

汪老的散文没有结构的苦心经营,也不追求题旨的玄深神奇,平淡质朴,娓娓道来,如话家常。他说过:我希望把散文平淡一点,自然一点,家常一点的。因此品读汪老的散文像聆听一位性情和蔼见识广博的老者说话,虽百事杂陈,但饶有兴味。

汪老在《蒲桥集》自序上说:我写散文,是搂草打兔子,捎带脚。常常道:我是歪才,善能胡诌。

他善于以个人的细小琐屑生活为背景,使“日常生活审美化”。纠偏了那种集体的“宏大叙事”。他善于以平实委婉而富有弹性的语言,以平淡含蓄节制的叙述,抨击了夸饰的文风之矫情,让人重温曾经消逝的古典主义名士风散文的魅力。汪老的文学主张让真善美来自生活,恬淡和雍容回归散文,让散文走出“千人一面,千部一腔”的局面,功不可没。

他的散文不注重观念的灌输,但写出来的文章却发人深思。他的作品无论是写风俗,谈文化,忆旧闻,述掌故,寄乡情,再到花草虫鱼,瓜果食物,无所不涉,都能信手拈来。文如其人,源于汪老心境的淡泊和他对人情世故的达观与超脱,即使身处逆境也心情释然。

喜欢汪曾祺就要多读他的作品,先去了解他的家世。汪老的祖父是清朝末期的拔贡,拔贡就是可充任京官、知县或教职。祖父文章写得很好,喜欢收藏古董字画。汪家世代都是看眼科的,祖父就是很有名的眼科医生,开了两家药店,信儒学佛。汪曾祺的父亲是温尔文雅、恬然随和的人,很少见他发脾气,从来不对子女疾言厉色的。他是画家,画写意花卉,会刻图章,初宗浙派,更喜欢藏石。父亲是心灵手巧的人,摆弄各种乐器弹琵琶、拉胡琴、笙箫管笛,无所不通。

1939年,他考入西南联大中文系,成为沈从文的学生。他的创作风格是受沈从文影响的。他俩都是小说见长,善于写人状物,善于把自己的情感深藏在人和事之中,具有天然的随机性。小说创作“要贴着人物走”,小说里人物才是主要的、主导的,不能离开人物去抒情、发议论。所写之景,既是作者之景,也是人物之景,也就是“气氛就是人物”。还有两个人对话越平常,越简单越好。

汪老曾说:我是极为平常的人,我没有深奥独特的思想。我写的小说都是平常事、普通人、小人物,因为我对这些人和事比较熟悉。什么是现实主义?就是真实地写出自己所看到的生活,不要搞得太复杂。想象和虚构的来源还是生活:一是生活的积累,二是对生活的思考。写作题材是可遇不可求的,具有偶然性。

他的散文代表作有《逝水》《蒲桥集》《孤蒲深处》《人间草木》《矮纸集》《旅食小品》《汪曾祺小品》等。其中《逝水》一文,就是看着平淡似水,却能暖暖地流入读者内心深处。汪曾祺曾说:我的作品不是也不可能成为主流。我是安于竹篱茅舍、小桥流水的人,不会有什么惊心动魄的故事,从小小的“熟悉”到大大的“熟习”。这都源于他深厚的国学底子,出色的古文修养,还有对民间文化的天然亲和。考辞章典故,即兴偶感,娓娓道来,于不经心不刻意传神妙笔,直接垫高了他的创作高度。

《汪曾祺小品》由1992年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出版,其中有《用韵文想》《吃食与文学》《小说的散文化》《七十书怀》等。汪曾祺写“凡人小事”的小品文深蕴着他独特的人生体验,但并不是自娱一己的性情,而是强调自己的作品还应于世道人心有补,对社会人生有益,决不要把个人和社会隔离开来、对立起来。

汪老的小说创作充满了中国味儿。他对传统文化有着痴迷的热爱,在创作上追求现实主义,让他的作品融入民族传统中。他以近乎虔诚的态度来抒写民族的传统美德。汪曾祺小说中流溢出美的品质,他写的是美是健康的人性。在展示美与健康的同时,也常常对人性的丑恶发出深沉的喟叹,对那些自卑、平庸、麻木的心理状态也有针砭,但同情与悲悯多于批判。汪老常说:我的小说多是在茶馆里泡出来的,在咸菜缸里腌一腌就出来了。小说代表名篇有《受戒》《异秉》《大淖记事》《鸡鸭名家》等。

《汪曾祺:文与画》是一本艺术小品合集,内有大量优美飘逸的字画。他的书法和图画,疏朗清淡、赏心悦目,图文互为补充,彼此添色,相映成趣,更增品位。汪曾琪作画萝卜白菜,俱收笔端,自娱自乐,陶醉于“只可自怡悦,不堪持赠君”。他的花鸟画作,如岭上白云飘逸,高洁、空灵。汪老也有遗憾,遗憾的是自已没成为画家。

他的文学评论集《晚翠杂谈》,1988年由浙江文艺出版社出版,是“小说家谈小说”丛书。内有部分作品自序、小说笔谈、小说创作随谈、小说技巧常谈,还有关于小说语言、浅谈杂书、我和民间文学等篇。

他是京剧剧本《沙家浜》《范进中举》的主要编者之一。他的文集有《汪曾祺自选集》《汪曾祺文集》《汪曾祺全集》等。

汪老不仅是在散文、小说方面颇有建树,对饮食文化也颇有研究,在参与实践过程中不断创新。他说:大菜名菜,写的人不吃,吃的人不写。我是寒士,就写平民百姓喜欢吃的,写乡土味很浓的风味小吃。小到各地的咸菜、豆腐、实菌、面食,无所不通。他喜爱喝酒,酒后就会文如泉涌,抽起烟来更见其神韵风度,俗话说“烟出文章,酒出诗人”,这也与他的豪爽、洒脱的性格有关吧!

江苏省高邮市成立了汪曾祺文学研究会,为保护汪曾祺这一文化品牌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上海的施行老先生成立了“汪曾祺之友”微信文学沙龙,为全国各地的“汪迷”在一起研究讨论汪曾祺的人品、作品,提供了交流的平台。当我把这篇文章发表在新浪博客后,意外的是“汪曾祺之友”的文友看到并给我留下评论。在茫茫的博海中,我们能够相遇,是多么难得多么珍贵,让我深深地惊喜着、感动着!

更为惊喜的是,汪曾祺夫人施松卿的侄子———85岁高龄的施行老先生知道我是“汪迷”后,我们加了微信好友。我把《走近汪曾祺》和《随遇而安》两篇文章发到他的邮箱里,施老看后给我提了二合一建议,鼓励我修改好后再发给他。这对于我来说,是多么的激动和自豪呀!

喜爱读书,让我有了最好的遇见。不期而遇的相逢最真最美。让我们静下心来读书吧!读书就是和高尚的人说话。我的读书才刚刚开始,我读汪曾祺只是冰山一角,所了解汪老的人品、作品也微不足道。今后的日子里,我还会在施老指引下,和广大“汪迷”在一起,学习研究汪曾祺老先生的作品,不为别的,只为内心里的喜欢。可以这样说,我是发自内心真心地喜欢敬重汪老。

汪曾祺的经典散文欣赏范本篇七

一、一个人口味最好杂一点,耳音要好一些,能多听懂几种方言。口味单调一点,耳音差一点,也不要紧,最要紧的是对生活的兴趣要广一点。

二、语言不是外部的东西。它是和内容同时存在,不可剥离的。语言不能像桔子皮一样,可以剥下来,扔掉。

三、它们开得不茂盛,想起来什么说什么,没有话说时,尽管长着碧叶。

四、她挎著一篮子荸荠回去了,在柔软的田埂上留了一串脚印。明海看著她的脚印,傻了。五个小小的趾头,脚掌平平的,脚跟细细的,脚弓部分缺了一块。明海身上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他觉得心里痒痒的。这一串美丽的脚印把小和尚的心搞乱了。

五、山家除夕无他事,插了梅花便过年。

六、这地方的忙活是栽秧、车高田水,薅头遍草、再就是割稻子、打场子。这几荐重活,自己一家是忙不过来的。这地方兴换工。排好了日期,几家顾一家,轮流转。不收工钱,但是吃好的。一天吃六顿,两头见肉,顿顿有酒。干活时,敲着锣鼓,唱着歌,热闹得很。其余的时候,各顾各,不显得紧张。

七、它们很温暖,我注视他们很多很多日子了。

八、徐渭所作《七绝》之六:翠幌流坐着地垂,重论旧事不胜悲。可怜唯有妆台镜,曾照朱颜与画眉。

九、我不爱逛商店,爱逛菜市。看看那些碧绿生青、新鲜水灵的瓜菜,令人感到生之喜悦。……做菜的人一般吃菜很少。我的菜端上来之后,我只是每样尝两筷,然后就坐着抽烟、喝茶、喝酒。从这点说起来,愿意做菜给别人吃的人是比较不自私的。

十、真稀奇,那么多的和尚吃粥,竟然不出一点声音!他看见明子也坐在里面,想跟他打个招呼又不好打。想了想,管他禁止不禁止喧哗,就大声喊了一句:「我走啦!」她看见明子目不斜视地微微点了点头,就不管很多人都朝自己看,大摇大摆地走了。

十一、小时读囊萤映雪故事,觉得东晋的车胤用练囊盛了几十只萤火虫,照了读书,还不如用鸭蛋壳来装萤火虫。不过用萤火虫照亮来读书,而且一夜读到天亮,这能行么?车胤读的是手写的卷子,字大,若是读现在的新五号字,大概是不行的。

十二、这些玻璃匣子里装的是黑瓜子、白瓜子、盐炒豌豆、油炸豌豆、兰花豆、五香花生米。长板的一头摆开”熏烧“。”熏烧“除回卤豆腐干之外,主要是牛肉、蒲包肉和猪头肉。

十三、宋朝的蒙古人喝的大概是武松喝的那种煮酒,不会是白酒——蒸馏酒。白酒是元朝的时候才从阿拉伯传进来的。

十四、茨菇。家里喂了一大群鸡鸭,单是鸡蛋鸭毛就够一年的油盐了。赵大伯是个能干人。他是一个「全把式」,不但田里场上样样精通,还会罩鱼、洗磨、凿砻、修水车、修船、砌、烧砖、箍桶、劈篾、绞麻绳。他不咳嗽,不腰疼,结结实实,像一棵榆树。人很和气,一天不声不响。赵大伯是一棵摇钱树,赵大娘就是个聚宝盆。大娘精神得出奇。五十岁了,两个眼睛还是清亮亮的。不论什么时候,头都是梳得滑溜溜的,身上衣服都是格挣挣的。像老头子一样,她一天不f著。煮猪食,喂猪,z咸菜,--她z的咸萝n乾非常好吃,舂粉子,磨小豆腐,编蓑衣,织芦篚。她还会剪花样子。

十五、静,是一种气质,也是一种修养。诸葛亮云:"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心浮气躁,是成不了大气候的。静是要经过锻炼的。古人叫做"习静"。唐人诗云:"山中习静朝观槿,松下清斋折露葵"。"习静"可能是道家的一种功夫,习于安静确实是生活于扰攘的尘世中人所不易做到的。

汪曾祺的经典散文欣赏范本篇八

瓶花收拾起台布上细碎的影子。瓷瓶没有反光,温润而寂静,如一个人的品德。瓷瓶此刻比它抱着的水要略微凉些。窗帘因为暮色浑染,沉沉静垂。我可以开灯。开开灯,灯光下的花另是一个颜色。开灯后,灯光下的香气会不会变样子?可做的事好像都已做过了,我望望两只手,我该如何处置这个?我把它藏在头发里么?我的头发里保存有各种气味,自然它必也吸取了一点花香。我的头发,黑的和白的。每一游尘都带一点香。我洗我的头发,我洗头发时也看见这瓶花。

天黑了,我的头发是黑的。黑的头发倾泻在枕头上。我的手在我的胸上,我的呼吸振动我的手。我念了念我的名字,好像呼唤一个亲呢朋友。

小学校里的欢声和校园里的花都融解在静沉沉的夜气里。那种声音实在可见可触,可以供诸瓶几,一簇,又一簇。我听见钟声,像一个比喻。我没有数,但我知道它的疾徐,轻重,我听出今天是西南风。这一下打在那块铸刻着校名年月的地方。校工老詹的汗把钟绳弄得容易发潮了,他换了一下手。挂钟的铁索把两棵大冬青树干拉近了点,因此我们更不明白地上的一片叶子是哪一棵上落下来的;它们的根须已经彼此要呵痒玩了吧。又一下,老詹的酒瓶没有塞好,他想他的猫已经看见他的五香牛肉了。可是又用力一下。秋千索子有点动,他知道那不是风。他笑了,两个矮矮的影子分开了。这一下敲过一定完了,钟绳如一条蛇在空中摆动,老詹偷偷地到校园里去,看看校长寝室的.灯,掐了一枝花,又小心又敏捷:今天有人因为爱这枝花而被罚清除花上的蚜虫。“韵律和生命合成一体,如钟声”。我活在钟声里。钟声同时在我生命里。天黑了。今年我二十五岁。一种荒唐继续荒唐的年龄。

十九岁的生日热热闹闹地过了,可爱得像一种不成熟的文体,到处是希望。酒闹人散,庭堂里只剩余一枝红烛,在银烛台上。我应当挟一挟烛花,或是吹熄它,但我什么也不做。一地明月。满官明月梨花白,还早得很,什么早得很,十二点多了!我简直像个女孩子。我的白围巾就像个女孩子的。该睡了,明天一早还得动身。我的行李已经打好了,今天我大概睡那条大红绫子被。

一早我就上了船。

弟弟们该起来上学去了。我其实可以晚点来;跟他们一齐吃早点,即使送他们到学校也不误事。我可以听见打预备钟再走。

靠着舱窗,看得见码头。堤岸上白白的,特别干净,风吹起鞭炮纸。卖饼的铺子门板上错了,从春联上看得出来。谁,大清早骑驴子过去的?脸好熟。有人来了,这个人会多给挑夫一点钱,我想。这个提琴上流过多少音乐了,今天晚上它的主人会不会试一两支短曲子。伙,这个箱子出过国!旅馆老板应当在报纸上印一点诗,旅行人是应当读点诗的。这个,来时跟我一齐来的,他口袋里有一包胡桃糖,还认得我么?我记得我也有一大包胡桃糖,在箱子里,昨天大姑妈送的。我送一块糖到嘴里时,听见有人说话:

“好了,你回去吧,天冷,你还有第一堂课。”

“不要紧,赶得及;孩子们会等我。”

“老詹第一课还是常晚打五分钟么?”

“什么?——是的。”

岸上的一个似乎还想说什么,嘴动了动,风大,想还是留到写信时说。停了停,招招手说:

“好,我走了。”

“再见。啊呀!——”

“怎么?”

“没什么。我的手套落到你那儿了。不要紧。大概在小茶几上,插梅花时忘了戴。我有这个!”

“找到了给你寄来。”

“当然寄来,不许昧了!”

“好小器!”

岸上的笑笑,又扬扬手,当真走了。风技下她的一绺头发来了,她已经不好意思歪歪地戴一顶绒线帽子了。谁教她就当了老师!她在这个地方待不久的,多半到暑假就该含一汪眼泪向学生告别了,结果必是老校长安慰一堆小孩子,连这个小孩子。我可以写信问弟弟:“你们学校里有个女老师,脸白白的,有个酒涡,喜欢穿蓝衣服,手套是黑的,边口有灰色横纹,她是谁,叫什么名字?声音那么好听,是不是教你们唱歌?——”我能问么?不能,父亲必会知道,他会亲自到学校里看看去。年纪大的人真没有办法!

我要是送弟弟去,就会跟她们一路来。不好,老詹还认得我。跟她们一路来呢,就可以发现船上这位的手套忘了,哪有女孩子这时候不戴手套的。我会提醒她一句。就为那个颜色,那个花式,自己挑的,自己设计的,她也该戴。——“不要紧,我有这个!”什么是“这个”,手笼?大概是她到伸出手来摇摇时才发现手里有一个什么样的手笼,白的?我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只缘身在此山中,我在船上。梅花,梅花开了?是朱砂还是绿尊?校园里旧有两棵的。波——汽笛叫了。一个小轮船安了这么个大汽笛,岂有此理!我躺下吃我的糖。

“老师早。”

“小朋友早。”

我们像一个个音符走进谱子里去。我多喜欢我那个棕色的书包。蜡笔上沾了些花生米皮子。小石子,半透明的,从河边捡来的。忽然摸到一块糖,早以为已经在我的嘴里甜过了呢。水泥台阶,干净得要我们想洗手去。“猫来了,猫来了。”“我的马儿好,不喝水,不吃草。”下课钟一敲,大家噪得那么野,像一簇花突然一齐开放了。第一次栖来这个园里的树上的鸟吓得不假思索地便鼓翅飞了,看看别人都不动,才又飞回来,歪着脑袋向下面端详。我六岁上幼稚园。玩具橱里有个joker至今还在那儿傻傻地笑。我在一张照片里骑木马,照片在粉墙上发黄。

百货店里我一眼就看出那是我们幼稚园的老师。她把头发梳成圣玛丽的样子。她一定看见我了,看见我的校服,看见我的受过军训的特有姿势。她装作专心在一堆纱手巾上。她的脸有点红,不单是因为低头。我想过去招呼,我怎么招呼呢2到她家里拜访一次?学校寒假后要开展览会吧,我可以帮她们剪纸花,扎蝴蝶。不好,我不会去的。暑假我就要考大学了。

我走出舱门。

我想到船头看看。我要去的向我奔来了。我抱着胳臂,不然我就要张开了。我的眼睛跟船长看得一般远。但我改了主意。我走到船尾去。船头迎风,适于夏天,现在冬天还没有从我语言的惰性中失去。我看我是从哪里来的。

水面简直没有什么船。一只鸬鹚用青色的脚试量水里的太阳。岸上柳树枯干子里似乎已经预备了充分的绿。左手珠湖笼着轻雾。一条狗追着小轮船跑。船到九道湾了,那座庙的朱门深闭在透迄的黄培间,黄墙上面是蓝天下的苍翠的柏树。冷冷的是宝塔檐角的铃声在风里摇。

汪曾祺的经典散文欣赏范本篇九

窗外飘然下起星星点点的小雨,由于街上灯光的渲染显得梦幻而又迷离,这个冬天,南方的天气不是那么寒冷,偶尔降温,也只是蜻蜓点水般,所以到深冬我们也没有感受北方白雪皑皑的景象,本想随着冬的脚步,踏雪寻梅,但是雪好像是个娇羞的女生,迟迟不肯现身。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我喜欢手握茗盏,倚窗听雨,感受雨质地的声音,“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雨追随着时间的脚步,细腻而又祥和,春天悄然来临的气息扑面而来,春天是个浪漫的季节,多情而又青涩,桃花灼灼,妩媚而又妖娆,在这个美丽而又浪漫的季节。

作为女生,我们都想坐拥整个春天,与时光共舞,与岁月同影,幻想着自己在花海里翩翩起舞,裙角摆动光影,划出优美的弧度,让那匆匆擦肩的年华,在此舞出一段优美的风景画,再希望可以预支一些似水流年,哪怕来年再加倍偿还,我也要努力尽情地绽放,因为美丽的时光总是短暂而又匆忙,我们很难将那些美丽的光景一一长存,我们只有在自己的场景里努力做着梦,不求永世不变,但求在将来的某一日想起,还有可以提起记忆。

流年悄然而又寂静,那些回不去的时光已然走远,接下来的光阴,我愿意活的淡定而又从容,在时光中闻甜美和清淡的气息,在盈盈转身时,如最美丽的青衣,水袖一拂地,满是那风华绝代的身影,即使不是那么风华绝代,我也做到云水禅心,将时光一笔笔细细的描画,终将那岁月婆娑下的光影在我手中呈现出一幅色彩斑斓的画,待老年过后可以坐在时光的对面,细数那些散落的年华。

闲暇时,喜欢带上耳机,听几首轻曲,手持书卷,闻几段墨香,浅笑嫣然,或,提笔写下几句心语,文字是心灵的载体,心灵是文字的铂依,或记下生活中的碎碎念,感受生活真实,踏实的美好,惬意而又舒适,平静而又淡然的。诚然,生活中我们并那么闲适,倘若人生都被喧嚣铁马,我们会在哪安置自己的家,也许在海角,也许在天涯,但是不管在哪,我们都会拥有自己的家,同理所以在忙的时候我们也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要学会在繁杂的世界中,独劈一片幽静,修建枝桠,让心灵安歇。

浮生若梦,没有什么可以维系一生,就是自己也不可以,我们在这个世界走过一遭,到最后什么都得交付给青天,白云,与其拼命的追逐,将自己弄的溃不成军,倒不如拾捡岁月留下的篇章,为其留下自己的注解,哪怕,为其抹上了重重黑一笔,那也没关系,因为山与水两相忘,日与月也毫无瓜葛。

流年在指尖滑过,停留在那墙上,那青砖黛瓦的城墙,飘散着记忆的气息,把曾经沧海桑田遗忘在梦里,在岁月安然中,浅浅行走,将闲云装进行囊,将故事背负肩上,任岁月割舍了情缘,时间免去了梦签,我们也可以笑看水江寒静,月明星疏,浮世清欢。

汪曾祺的经典散文欣赏范本篇十

也许很多人不知汪曾祺,也许有很多人认为中国现代难见散文大家。这是一种误读,更是一种谬论。

《汪曾祺散文》是我01年时偶在市集中买到的,记得还是盗版书。当时对汪先生所知甚少(应式教育的后果),只知汪先生应该算得上是一个著名作家。

闲暇之余,开始是以一种慵懒的心情看《汪曾祺散文》的。哪知,一读之下竟不能放下。

读《汪曾祺散文》,如同是听一位经历抗战、解放战争的历史老人在向我们娓娓动听地述说生活小事,而在倾听之中,这种生活小事似乎更是一种无形中的人文和历史教育。

在《汪曾祺散文》中,我们看到曾经的西南联大教授们的风采,我们读到当时人们对于政治、文化的评判,我们如同读一位历史老人的故事。

在《汪曾祺散文》中,我们读到中国文人不屈的傲骨,看到中国学者在艰苦的环境中对思想与学术的孜孜追求……。

汪老以一种充满人文色彩的笔调,向我们讲述着曾经的往事,向我们传来种种可供学习的精神与思想。

读《汪曾祺散文》,如同在读历史,更如同在向众多先贤和在世的思想老人学习为人处世!

读汪老的书,相信大家都能明白,其实中国不缺乏文化大家和散文大家,我们只是缺乏学习和认知的机会。读此书再说中国无散文大家,也许会是一种笑话!

汪曾祺之书,不读后悔,读不遗憾!

汪曾祺的经典散文欣赏范本篇十一

西南联大的校舍很分散。有一些是借用原先的会馆、祠堂、学校,只有新校舍是联大自建的,也是联大的主体。这里原来是一片坟地,坟主的后代大都已经式微或他徙了,联大征用了这片地并未引起麻烦。有一座校门,极简陋,两扇大门是用木板钉成的,不施油漆,露着白茬。门楣横书大字:“国立西南联合大学。”进门是一条贯通南北的大路。路是土路,到了雨季,接连下雨,泥泞没足,极易滑倒。大路把新校舍分为东西两区。

路以西,是学生宿舍。土墙,草顶。两头各有门。窗户是在墙上留出方洞,直插着几根带皮的树棍。空气是很流通的,因为没有人爱在窗洞上糊纸,当然更没有玻璃。昆明气候温和,冬天从窗洞吹进一点风,也不要紧。宿舍是大统间,两边靠墙,和墙垂直,各排了十张双层木床。一张床睡两个人,一间宿舍可住四十人。我没有留心过这样的宿舍共有多少间。我曾在二十五号宿舍住过两年。二十五号不是最后一号。如果以三十间计,则新校舍可住一千二百人。联大学生三千人,工学院住在拓东路迤西会馆;女生住“南院”,新校舍住的是文、理、法三院的男生。估计起来,可以住得下。学生并不老老实实地让双层床靠墙直放,向右看齐,不少人给它重新组合,把三张床拼成一个u字,外面挂上旧床单或钉上纸板,就成了一个独立天地,屋中之屋。结邻而居的,多是谈得来的同学。也有的不是自己选择的,是学校派定的。我在二十五号宿舍住的时候,睡靠门的上铺,和下铺的一位同学几乎没有见过面。他是历史系的,姓刘,河南人。他是个农家子弟,到昆明来考大学是由河南自己挑了一担行李走来的。——到昆明来考联大的,多数是坐公共汽车来的,乘滇越铁路火车来的,但也有利用很奇怪的交通工具来的。物理系有个姓应的学生,是自己买了一头毛驴,从西康骑到昆明来的。我和历史系同学怎么会没有见过面呢?他是个很用功的老实学生,每天黎明即起,到树林里去读书。我是个夜猫子,天亮才回床睡觉。一般说,学生搬床位,调换宿舍,学校是不管的,从来也没有办事职员来查看过。有人占了一个床位,却终年不来住。也有根本不是联大的,却在宿舍里住了几年。有一个青年小说家曹卣,——他很年轻时就在《文学》这样的大杂志上发表过小说,他是同济大学的,却住在二十五号宿舍。也不到同济上课,整天在二十五号写小说。

桌椅是没有的。很多人去买了一些肥皂箱。昆明肥皂箱很多,也很便宜。一般三个肥皂箱就够用了。上面一个,面上糊一层报纸,是书桌。下面两层放书,放衣物,这就书橱、衣柜都有了。椅子?——床就是。不少未来学士在这样的肥皂箱桌面上写出了洋洋洒洒的论文。

宿舍区南边,校门围墙西侧以里,是一个小操场。操场上有一副单杠和一副双杠。体育主任马约翰带着大一学生在操场上上体育课。马先生一年四季只穿一件衬衫,一件西服上衣,下身是一条猎裤,从不穿毛衣、大衣。面色红润,连光秃秃的头顶也红润,脑后一圈雪白的鬈发。他上体育课不说中文,他的英语带北欧口音。学生列队,他要求学生必须站直:“boys!you must keep your body straight!”我年轻时就有点驼背,始终没有straight起来。

操场上有一个篮球场,很简陋。遇有比赛,都要临时画线,现结篮网,但是很多当时的篮球名将如唐宝华、牟作云……都在这里展过身手。

大路以东,有一条较小的路。这条路经过一个池塘,池塘中间有一座大坟,成为一个岛。岛上开了很多野蔷薇,花盛时,香扑鼻。这个小岛是当初规划新校舍时特意留下的。于是成了一个景点。

往北,是大图书馆。这是新校舍惟一的瓦顶建筑。每天一早,就有一堆学生在外面等着。一开门,就争先进去,抢座位(座位不很多),抢指定参考书(参考书不够用)。晚上十点半钟。图书馆的电灯还亮着,还有很多学生在里面看书。这都是很用功的学生。大图书馆我只进去过几次。这样正襟危坐,集体苦读,我实在受不了。

图书馆门前有一片空地。联大没有大会堂,有什么全校性的集会便在这里举行。在图书馆关着的大门上用摁钉摁两面党国旗,也算是会场。我入学不久,张清常先生在这里教唱过联大校歌(校歌是张先生谱的曲),学唱校歌的同学都很激动。每月一号,举行一次“国民月会”,全称应是“国民精神总动员月会”,可是从来没有人用全称,实在太麻烦了。国民月会有时请名人来演讲,一般都是梅贻琦校长讲讲话。梅先生很严肃,面无笑容,但说话很幽默。有一阵昆明闹霍乱,梅先生劝大家不要在外面乱吃东西,说:“有一位同学说,‘我吃了那么多次,也没有得过一次霍乱。’这种事情是不能有第二次的。”开国民月会时,没有人老实站着,都是东张西望,心不在焉。有一次,我发现青天白日满地红的国旗的太阳竟是十三只角(按规定应是十二只)!

“一二·一惨案”(枪杀三位同学、一位老师)发生后,大图书馆曾布置成死难烈士的灵堂,四壁都是挽联,灵前摆满了花圈,大香大烛,气氛十分肃穆悲壮。那两天昆明各界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于途。

大图书馆后面是大食堂。学生吃的饭是通红的糙米,装在几个大木桶里,盛饭的瓢也是木头的,因此饭有木头的气味。饭里什么都有:砂粒、耗子屎……被称为“八宝饭”。八个人一桌,四个菜,装在酱色的粗陶碗里。菜多盐而少油。常吃的菜是煮芸豆,还有一种叫做蘑芋豆腐的灰色的凉粉似的东西。

大图书馆的东面,是教室。土墙,铁皮顶。铁皮上涂了一层绿漆。有时下大雨,雨点敲得铁皮丁丁当当地响。教室里放着一些白木椅子。椅子是特制的。右手有一块羽毛球拍大小的木板,可以在上面记笔记。椅子是不固定的,可以随便搬动,从这间教室搬到那间。吴宓先生上“红楼梦研究”课,见下面有女生没有坐下,就立即走到别的教室去搬椅子。一些颇有骑士风度的男同学于是追随吴先生之后,也去搬。到女同学都落座,吴先生才开始上课。

我是个吊儿郎当的学生,不爱上课。有的教授授课是很严格的。教西洋通史(这是文学院必修课)的是皮名举。他要求学生记笔记,还要交历史地图。我有一次画了一张马其顿王国的地图,皮先生在我的地图上批了两行字:“阁下所绘地图美术价值甚高,科学价值全无。”第一学期期终考试,我得了三十七分。第二学期我至少得考八十三分,这样两学期平均,才能及格,这怎么办?到考试时我拉了两个历史系的同学,一个坐在我的左边,一个坐在我的右边。坐在右边的同学姓钮,左边的那个忘了。我就抄左边的同学一道答题,又抄右边的同学一道。公布分数时,我得了八十五分,及格还有富余!

朱自清先生教课也很认真。他教我们宋诗。他上课时带一沓卡片,一张一张地讲。要交读书笔记,还要月考、期考。我老是缺课,因此朱先生对我印象不佳。

多数教授讲课很随便。刘文典先生教《昭明文选》,一个学期才讲了半篇木玄虚的《海赋》。

闻一多先生上课时,学生是可以抽烟的。我上过他的“楚辞”。上第一课时,他打开高一尺又半的很大的毛边纸笔记本,抽上一口烟,用顿挫鲜明的语调说:“痛饮酒,熟读《离骚》——乃可以为名士。”他讲唐诗,把晚唐诗和后期印象派的画联系起来讲。这样讲唐诗,别的大学里大概没有。闻一多先生的课都不考试,学期终了交一篇读书报告即可。

唐兰先生教词选,基本上不讲。打起无锡腔调,把词“吟”一遍:“‘双鬓隔香红啊——玉钗头上风……’好!真好!”这首词就算讲过了。

西南联大的课程可以随意旁听。我听过冯文潜先生的美学。他有一次讲一首词:

汴水流,

泗水流,

流到瓜洲古渡头,

吴山点点愁。

冯先生说他教他的孙女念这首词,他的孙女把“吴山点点愁”念成“吴山点点头”,他举的这个例子我一直记得。

吴宓先生讲“中西诗之比较”,我很有兴趣地去听。不料他讲的第一首诗却是:

一去二三里,

烟村四五家,

楼台六七座,

八九十枝花。

我不好好上课,书倒真也读了一些。中文系办公室有一个小图书馆,通称系图书馆。我和另外一两个同学每天晚上到系图书馆看书。系办公室的钥匙就由我们拿着,随时可以进去。系图书馆是开架的,要看什么书自己拿,不需要填卡片这些麻烦手续。有的同学看书是有目的有系统的。一个姓范的同学每天摘抄《太平御览》。我则是从心所欲,随便瞎看。我这种乱七八糟看书的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我觉得这个习惯挺好。夜里,系图书馆很安静,只有哲学心理系有几只狗怪声嗥叫——一个教生理学的教授做实验,把狗的不同部位的神经结扎起来,狗于是怪叫。有一天夜里我听到墙外一派鼓乐声,虽然悠远,但很清晰。半夜里怎么会有鼓乐声?只能这样解释:这是鬼奏乐。我确实听到的,不是错觉。我差不多每夜看书,到鸡叫才回宿舍睡觉。——因此我和历史系那位姓刘的河南同学几乎没有见过面。

新校舍大门东边的围墙是“民主墙”。墙上贴满了各色各样的壁报,左、中、右都有。有时也有激烈的论战。有一次三青团办的壁报有一篇宣传观点的文章,另一张“群社”编的壁报上很快就贴出一篇反驳的文章,批评三青团壁报上的文章是“咬着尾巴兜圈子”。这批评很尖刻,也很形象。“咬着尾巴兜圈子”是狗。事隔近五十年,我对这一警句还记得十分清楚。当时有一个“冬青社”(联大学生社团甚多),颇有影响。冬青社办了两块壁报,一块是《冬青诗刊》,一块就叫《冬青》,是刊载杂文和漫画的。冯友兰先生、查良钊先生、马约翰先生,都曾经被画进漫画。冯先生、查先生、马先生看了,也并不生气。

除了壁报,还有各色各样的启事。有的是出让衣物的。大都是八成新的西服、皮鞋。出让的衣物就放在大门旁边的校警室里,可以看货付钱。也有寻找失物的启事,大都写着:“鄙人不慎,遗失了什么东西,如有捡到者,请开示姓名住处,失主即当往取,并备薄酬。”所谓“薄酬”,通常是五香花生米一包。有一次有一位同学贴出启事:“寻找眼睛。”另一位同学在他的启事标题下用红笔画了一个大问号。他寻找的不是“眼睛”,是“眼镜”。

新校舍大门外是一条碎石块铺的公路。公路两边种着高高的柚加利树(即桉树,云南到处皆有)。

公路北侧,挨新校的围墙,每天早晨有一溜卖早点的摊子。最受欢迎的是一个广东老太太卖的煎鸡蛋饼。一个瓷盆里放着鸡蛋加少量的水和成的稀面,舀一大勺,摊在平铛上,煎熟,加一把葱花。广东老太太很舍得放猪油。鸡蛋饼煎得两面焦黄,猪油吱吱作响,喷香。一个鸡蛋饼直径一尺,卷而食之,很解馋。

晚上,常有一个贵州人来卖馄饨面。有时馄饨皮包完了,他就把馄饨馅拨在汤里下面。问他:“你这叫什么面?”贵州老乡毫不迟疑地说:“桃花面!”

公路对面常有一个卖水果的。卖桃子,“面核桃”和“离核桃”,卖泡梨——棠梨泡在盐水里,梨肉转为极嫩、极脆。

晚上有时有云南兵骑马由东面驰向西面,马蹄铁敲在碎石块的尖棱上,迸出一朵朵火花。

有一位曾在联大任教的作家教授在美国讲学。美国人问他:西南联大八年,设备条件那样差,教授、学生生活那样苦,为什么能出那样多的人才?——有一个专门研究联大校史的美国教授以为联大八年,出的人才比北大、清华、南开三十年出的人才都多。为什么?这位作家回答了两个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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