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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六记读书笔记(实用9篇)

格式:DOC 上传日期:2023-09-24 22:34:19 页码:7
浮生六记读书笔记(实用9篇)
2023-09-24 22:34:19    小编:笔砚

在日常的学习、工作、生活中,肯定对各类范文都很熟悉吧。范文书写有哪些要求呢?我们怎样才能写好一篇范文呢?这里我整理了一些优秀的范文,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下面我们就来了解一下吧。

浮生六记读书笔记篇一

《浮生六记》是清朝沈复的自传体散文。“浮生”二字出自李白诗《春夜宴从弟桃李园序》中“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全书与妻“芸”和丈夫“三白”的夫妻生活为主线,描写了一个可爱的女子和一段令人向往的诗情画意的夫妻生活,然而这段世外桃花源般的生活并未持续许久,最终被现实打破,佳人化作一缕青烟,生者从此扰扰嚷嚷,不知梦醒何时耳。

林语堂《生活的艺术》中曾经提到过此书,说书中的女主人公“芸”是最可爱的女子。当时曾经觉得好奇,大概是读书不多,我能想到的书中可爱女子就《红楼梦》中的史湘云,《傲慢与偏见》的伊丽莎白班奈特。而看完此书的前两章,“闺房记乐”和“闲情记趣”后对芸的可爱结论完全赞同,甚至畅想我要是男人也要娶个芸这么可爱的女子。

芸爱吃臭腐乳和卤瓜,三白笑她“狗没有胃所以才吃粪便,因为它不知臭”芸强行用筷子把卤瓜塞到三白嘴里说“我都做了很久的狗了,就委屈你尝试一下。”并一本正经地说“情之所钟,虽丑不嫌。”

芸喜欢在发间别上茉莉花做装饰,即美观又香气袭人,三白笑曰“这茉莉花的香味竟盖过了屋里佛手的香味。”芸说“佛手是香料中的君子,香味清醒脱俗,似有似无;茉莉则是香料中的小人,香味有点谄媚。”三白问“那你为何近小人而远君子乎?”芸笑着说“我笑君子喜爱小人啊?”

芸素来豁达不拘小节,一日与三白一起在桥下与船娘饮酒至深夜,次日朋友之妻告曰“听说你丈夫昨日在桥头与两失足妇女饮酒到深夜啊。”芸笑曰“确有此事,其中一个就是我。”

芸不仅可爱还是一个聪慧又有情趣的女子,对诗词歌赋也颇有天赋,年少就曾写出“秋侵人影瘦,霜染菊花肥”这样的句子。三白从湖边拾得假山的石头,她亲自用石墨画上纹理,种上藤萝做成逼真的盆景,与三白一起畅想老来隐居于此山,在山的这头建上小屋,那头引入溪水。在乡下避暑的日子,芸利用豌豆花制成格子花架放在窗前,靓丽可爱,既能遮荫又不会挡住风和光线。因为家境不富裕,芸会裁衣还会刺绣补贴家用。三白爱喝酒,芸制成梅花盒,盒子呈梅花型,每格放一个白色的磁盘,磁盘里放些精致小菜。三白爱花艺盆栽,芸又建议花虽美但少了些灵动,夫妻两人又制作昆虫标本把昆虫固定于花叶上,使盆栽更加生动。芸还会制作莲花香片,把茶叶放入荷花的花苞中待次日荷花盛开取出茶叶,再用荷花上采集的露水烹茶,茶清香扑鼻。

芸素爱美,对美的事物和人都特别痴迷,一日听说三白的堂弟得一美女,芸欣然前往想看,事后摇头“美则美矣,少了些韵味。”堂弟戏谑“难道你打算将来给三白纳一个又美又有韵味的美女吗?”芸竟然之后真致力于给三白纳一真正的美女。后来一次在虎丘偶遇江南名妓“园”,特别高兴地说“终于找到一个又美又有韵味的女子了。”芸欣然与之结伴为姐妹,并赠送翡翠镯替三白做聘礼。然最终园辜负了芸的好意嫁与富人之家,芸伤心落泪,也竟因此被公婆诟病结交不良女子,为日后最终失去公婆喜爱埋下伏笔。。。。。。

看第一二卷是轻松又愉快的阅读,然后看到第三卷“坎坷记愁”又难免惆怅芸的命运。真应了那句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始芸淡泊名利,她的梦想是过像沧浪亭萧爽楼那样的生活,布衣暖,菜饭饱,一家人其乐融融不问世事的生活。然后现实生活并不是桃花源,需要面对的依旧是柴米油盐贵和人情世故,多情率真之人也多因情和真而伤,何况又是在那样的时代里。

芸的悲切命运即是那个社会造成,也是芸本身造成的。芸太爱三白,在对三白的爱里完全失去了自我,一心为三白寻觅真正的佳人,与失足妇女结为姐妹被人诟病;因为担心三白与弟弟的关系不和,宁愿受委屈也不愿意告知公婆小叔在外借债的真相;因为三白的愚孝,擅作主张为公公纳妾,结果失去婆婆欢心;又因为伤了婆婆的心,心中自责写信给三白,在信中称公公为老头,让三白把此女送回老家。结果信被公公看到,勃然大怒驱赶出门,从此飘零在外,客死异乡。

此书看到卷三实在是觉得惋惜,芸娘死后的第四卷已无心去看。在前两篇时还羡慕这样情意浓浓的夫妻生活,而看到最后实在觉得芸娘这样的女子嫁给三白有些可惜了。虽然三白对芸娘清深意重,未曾离弃,但到后期从芸娘遭遇委屈开始,他都并未给出半分解决方案。一生未给芸娘带来富贵和现世安稳也就罢了,在芸娘遭遇冤枉和委屈时未勇敢站出来替芸娘说话,只是眼睁睁看着这种悲剧的发生。身为长子,明明应该承担家庭重任,却因过于清高任由弟弟胡作非为,家道中落;身为丈夫,完全没有照顾好妻子儿女,妻子飘零在外重病而亡,女儿草草嫁人,儿子早夭,自此以后浑浑噩噩聊度余生。

全书始于欢乐,终于忧患,死别生离,悲切动人。可惜、可叹、又可悲!卷三之后再无心去看后卷。做女子可如芸之聪慧、可爱,善良,却不能太深情,太心软,沈三白虽好,却只能做吟诗作对之友,实不宜选为夫婿。

浮生六记读书笔记篇二

我很少读传记或者小说,昨天看到《浮生六记》的封面——群山环绕,白云悠悠,顿觉优雅淡然,宛如世外桃源,似乎可以让我暂时脱离这凡尘俗世,寻找到一方净土。

于是开了盏灯,读到停不下来。

沈复无疑是幸福的,他放浪形骸,自由不羁,骨子里特别爱游山玩水,不太被凡尘俗世所扰,即使没钱依然要快意生活,邀请一众好友饮酒作画。

那个年代车马如此之慢,他居然都能走遍很多地方,看遍世间无数美景;且娶得贤妻,志同道合,即使被公婆冤枉赶出家门无钱治病,典当首饰也要供老公与朋友饮酒玩乐,从未埋怨过他半分;虽然弟弟无情倾吞全部家产,但还有不少好友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出手相助,也算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找到了一丝光明。

但最终因为他的无能和懦弱,妻离子散,儿子夭折,老婆病逝,父亲遗产也被弟弟抢夺一空。

人生,很美好,却也很坎坷艰难。

除非有人永远罩着你,护你周全,不然如果不早做打算,积累生存必须的钱财或者资产,随着年龄的增长,终究会被现实拖垮,凄惨了结余生。

成年后,所有的天真,都是因为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如果能保证这个人一直存在,你可以永远按照自己的心意生活,不用担心材米油盐,不用考虑买房买车,可以随时开启说走就走的旅行,因为资本够,无所畏惧。

可是普通老百姓哪会这么幸运,即使父辈有一定资产,放在现在,通货膨胀这么严重,各种物价水涨船高,不管是生活成本,居住成本,教育成本还是医疗成本,哪一项不是特别昂贵,再怎么余粮丰富也经不住下一代坐吃山空啊。

如果家里还有兄弟姐妹争夺财产,可能更吃不了几年安心饭。

芸作为老婆,真的是特别贤惠,没得说。不仅对无能的老公没有半点怨言,甚至还亲自张罗帮老公纳妾!娶妻如此,可能是所有男人的梦想吧。

但是,生活就是生活,人需要吃饭,会生病,需要钱!

一味的袒护和体贴如果能换来老公的觉醒和发奋图强自然最好,但是人不经历巨大变动是很难改变的。

她给了沈复一个永远的温柔乡,虽然沈复后来也知道节俭,知道要赚钱,但是一来太晚了,到了那个年纪,错过了很多机会,再想翻盘就很难了;二来,他的改变也只是被动改变,并不是自己主动思考,发奋精进带来的改变。这种改变最多只能勉强维持生计,并不会带来太大的改观。

芸死后,沈复跟着琢堂做事,在闲暇时间依然想的是哪里有快活的景致,哪里可以愉快的玩耍,却从来不记得母亲还等着他匡扶家业。

利用闲暇时间,去做点生意,赚点钱,多找些出路,不好吗?

活到四十多岁,依然没有搞清楚钱的重要性!也没搞清楚作为男人的责任和担当!

由于书卷残缺,后面沈复的人生究竟如何,没人知道。不知他是否想清楚了一些事情?作为丈夫的责任,作为爸爸的担当。

人生不仅仅有兴趣爱好,还有很多关卡磨难。而人生绝大部分的关卡磨难,都可以用钱解决。想要绝对的`快意生活,前提一定是有足够的资本积累,否则就是自私无能,最终只有让最亲的人买单,而这些买单的代价往往比较大。

享受生活没有问题,但是也千万不要忘记了,钱也特别特别重要,很多时候甚至比快活更重要!钱,才是根生立命之本!

当然,我无意批判,毕竟一来我没有资格,二来他把自己的故事记录下来,确实能给后人很多借鉴参考,也算是公德一件!

浮生六记读书笔记篇三

世界上,最完美的女子莫过于《芙蓉女儿诔》所言:“其为质则金玉不足喻其贵,其为性则冰雪不足喻其洁,其为神则星日不足喻其精,其为貌则花月不足喻其色。”然而,这个世界不可能是完美的,当然也就不会有完美的产物,所谓的十全十美,只是一个人所追求,所向往的罢了。

大体而言,世间有两种女子,一种是初见时美貌惊人,风情万种,相处久了才发现艳而不丽,丽而不雅,泯然俗人矣;一种是初见时相貌平平,相处久了却发现举手投足皆有法度,一颦一笑正显风韵,值得一个人用一生去品读。她,无疑属于后者。

她,没有牡丹的雍容华贵,却具兰花的清新淡雅;她,没有桃花的美艳逼人,却具梅花的清纯彻骨。她,静默时,如一朵睡莲;行动处,似款款和风。她,垂泪时,梨花带雨;她,欢笑时,玉珠落盘。

她,对自己,毫不宽恕;她,对别人,宽容大度。她,慕富贵,但不苛求;她,憎贫贱,但能接受。她,“秋侵人影瘦,霜染菊花肥”,在生活窘困时依然有闲情雅趣,有浓情蜜意;她,“素女为我师,仪态盈万方”,在宽裕时不改淡雅如兰,虚怀若谷。

她,可爱,既不因为美貌;她,可贵,也不因为贤良。她,血肉俱全,平淡中真情依依;她,笑泪兼有,简约处丹心昭昭。她,似清泉,给人以纯洁淡雅之情;她,如流水,让人有缠绵悱恻之意。她,恼而不怒,有似月闭微明;她,柔而不娇,恰如花开含笑。

她,多情只为真情;她,大爱只因真爱。她,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穿越彼此岁月的郁结;她,一次若有所思的凝眸,留给世间最美的侧影。她,轻如风,淡若云;她,柔似水,洁比玉。

她,生命中的匆匆过客。她,脱俗,因而可遇而不可求;她,不凡,注定可望而不可即。人生本就如此,事事难为伤身伤心,事事顺遂又伤情伤意。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漂泊,遇到谁都是一个美丽的意外!

浮生六记读书笔记篇四

我小时候曾花过很长的时间思考,古代的人都是怎么生活的。没有网络,没有电,世界不大,劳动力少,要干的活多,那除了不停干活便是寒窗苦读,我那么想便得出了结论——古人过得很无聊。而《浮生六记》读下来,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大错误,只要有心,完全可以把日子过成诗。只要有心。也许只顾享受人生算是一种自私,因为现在人们约定俗成,作为收到恩惠的人,我们要报养父母,善待子女,这点没错,但是何必为了积累大量财富而将自己变成一个赚钱机器呢。日子不需要每天轰轰烈烈,只要在平淡中有一丝情趣便是莫大的幸福了。至于怎样算是平淡,因人而异,有人日花斗金才算是一种平淡哩,而那时他们为自己奋斗时也会获得快乐。

沈复和陈芸可以说是古时夫妻里的奇葩了,正是这点与众不同给了记录他们生活的《浮生六记》闪光点。复和芸的爱情,坚贞浓烈,十分浪漫,即便放到更为开放的现代,他们都是独特的,这是他们的超前点。我想他们的爱情独特大约得益于沈复的不羁洒脱和芸的保守聪颖知进退,两人缺一不可,否则这样的恋爱便谈不成,否则他们就没有这般的情义深重。

另一让我感到惊喜的是他们的脑洞。巧妙利用身边的平凡事物做出诗意的生活——就和他们的性子一样。沈复提及的插花之法看得我是跃跃欲试,不禁感慨,怎么会有这般精致的人,普普通通的家庭插花也能弄得很有意境很有仪式感!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于是乎通读下来,书边的空白区便被我密密麻麻填上了这样的批注:“妙哉”“天啊”“nice”。复和芸两人真真是活得开朗有趣了,那许多的前卫思想,难怪有人评到:“并不能用有趣、精致、伤感简单概括这本小书之所以入得经典行列约是手边有此一册,便真如有一妙友相伴。”是了,我每每会发出“知音啊”的赞叹原因便是如此了,沈复的文笔并不如大师般有许多讲究,就像两个朋友间互相交流,平淡叙述,讲些生活的小细节,讲历史洪流宇宙世界中根本看不到的小细节,这是幸福。

《浮生六记》合该六记现仅余四记,读来觉其似一画卷,一幅市井画卷,没什么国仇家恨,就是日记一般的流水账,而正因如此,它才回味无穷,打动人的是日常里的柴米油盐。现在有很多小说早就失了味,为了吸引读者尽取些超脱现实的材料,这与神话有何异呢。

就是可惜,复和芸的舒服日子没过多久,后来他们便是在苦中作乐了。坏人很多,但心地真诚善良的亦不少。综上看来,生活其实古往今来差不多,过成怎样由自己说了算,无关钱财,只关于心。

命理万化,虚诞与否仅由己。

浮生六记读书笔记篇五

对芸娘,对《闲情记乐》的欣赏和喜爱,才学浅薄,词枯言寡的我,已到了无以复加,语言不能形容的地步,只能借用林语堂先生的话来作为结语,才不至于毁其形象,沈复与妻子芸娘并没有荣华富贵的生活,并没有挥霍无度的享受,并没有沉湎欢娱的闲情,并没有风流浪漫的传奇。但是,我最欣赏、最钦佩、最注目的是他们的:

一、同甘共苦,患难与共;坦诚直爽,体恤关爱的夫妻真情。

二、勤俭淳朴,善处忧患;布衣菜食,可乐终身的简朴生活。

三、淡薄名利,与世无争;恬淡自适,知足常乐的旷达胸怀。

四、逆境逢生,善解人意;无私奉献,乐于助人的优良品德。

这也是我这类感性女子所向往和需学习的精髓所在,无论是夫妻相处之道,还是为人处世之道,抑或是生活持家之道。在何种环境下总能过好简单,质朴又不失情趣的有滋有味生活。无论在人生情感上遭遇爱情、亲情、友情的何种误解和失意,我还是一样一如既往的向前看、向前走,一如既往的笑对人生,笑看爱情,还是那句话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时间是最好的试金石,写在这个特殊而又普通的`日子,给自己,给你们。

浮生六记读书笔记篇六

《浮生六记》或许有我、有很多人想要的东西,特别是男人。芸娘不易做来,来世的事,会不会有人提前拒绝?这也没什么不好。

一、同甘共苦,患难与共;坦诚直爽,体恤关爱的夫妻真情。

二、勤俭淳朴,善处忧患;布衣菜食,可乐终身的简朴生活。

三、淡薄名利,与世无争;恬淡自适,知足常乐的旷达胸怀。

四、逆境逢生,善解人意;无私奉献,乐于助人的优良品德。

所谓情投意合,所谓举案齐眉,闺房里的旧事,果真如文字渲染中的美好?

“知己如君,得婿如此,妾已此生无憾。”林语堂说芸娘是文学史上第一可爱的女人,也难怪有人对我说“芸娘不好当”。

当时,遇见他,却是每日一点一点的收紧,又一点一点的诱惑,终成为其囊中之物。若是锦囊也罢,就怕是一塑料袋,毫无透气性,窒息而亡。亡也无畏惧,就是时间一长,不亡,大脑因缺氧,真真地成了整神经。

这已然消磨掉的四十年华年,都积攒了些什么?都沉淀下了一些什么?

那日的工作没有如期完成。好似学生交卷一般,不到最后一刻,绝不直面。读书、听音乐可以让人安静。前日下载的歌胡乱的,看来要重新来过。其实我的耳朵不能塞耳机,长时间的听音乐,听力已经严重不行了。电脑播放上班时间是要顾及的,只能委屈自己的耳朵。读书却是随时都可以的,心又焦着事情,也没读几个字进去。敲打键盘估计是最安全的,身边的同事已经习惯我敲打键盘都不来搅我,否则,会遭辣脾气。

宝玉和黛玉在花树下读《西厢记》,两个人的相约,无声,其香也是久远的。斯人想必欢喜这样的性情。芸娘与君亦如此,读书议文忆事怀情。好景总是不长。好歹也有过。

“与君不曾半日赋闲,纵然安排那样的时刻,想听君一席言,想与君谈古,君却移情别意,不予理睬我的缠绵。其实,女人的想念不全是肌肤之间的相亲,两情,默默,或言,或什么都不做,静下来的安逸,才是最宝贵的珍藏。”那日的日志,如今读来,依然动己心弦。

芸娘是一切男人梦想的女人。也难怪君之前说那话了。我不是君梦想的女子,梦得太迟也没什么,就怕不曾梦过。也不会去刻意努力做芸娘式样的女子,我本是我,为了人,把自己弄得面目全非,也不是我的作为,君怕更是不喜欢的了。

“用小纱囊撮茶叶少许,置花心。明早取出,烹天泉水泡之,香韵尤绝。”果真有这样的闲情,那真是只有人间桃源有。十丈红尘,哪许人心如此得闲。纵然半日,若真能放下世间事,与君同看花也不失来人世一遭。

小闲情,小矫情的心致偶尔歇在眉间心上,如品茶般,万般赋闲之后方解其中味。何况,同与佳人往?不多,不多,时日不多也。

沈复是一个喜小饮之人。诚然,梅花盒的发明尽显芸娘灵心巧手,只要动了情用了心,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对心爱的男人做出绝色的美味,腾出浪漫的氛围。

我是喜花的。入冬以来,只有铜钱草还在努力地为我绿着。秋时采回来的野菊早已枯萎,花粉落在玻璃桌上,并不去擦,那是野香之骨呢。每每受夫责备,指责我不擦去,脏了桌子,我并不理会,一意孤行让那些黄色的花粉留在那里。再晚些日,我是要搬回水仙过冬的。再说,去年的风信子已经发芽了,春来,想必会开出紫色的花。养了三年的风信子,大蒜一样的,花谢之后留得蒜果,入冬之后植入土种,还是年年复活,春来开会。我的小闲情,不精致,这些许年一直在续着。

芸娘收集断简残编。每日,我写闲字断章。不过,芸娘有君相佐。我是孤单一人的。

芸对名利看得很淡,生活无论富足落魄,都从未鼓励沈复读书做官。这么地,我突然明白了那日君为何莫名的吼我了。君想做理想中人,无奈身在红尘中。但“理想”是关不住的,很幸运,我愿意做君“理想”的桑田。不晓得,我又多情了没有。

“沈复何其有幸,娶了这样一位贤惠体贴又兰质蕙心的妻子。同样,陈芸也何其有幸,嫁给了沈复,从此拥有一位志趣相投又患难与共的丈夫。”

于厮,我错过今生。余下的日子,也只能隔着江水、隔着屏幕相望。时间长了,还不晓得谁先厌了谁——君,终是不欢喜我接近你、探究你,好奇你的。

芸娘之夫是真大夫。比起陆游和唐婉,我情愿不要那“红酥手”,纵然长年卧病,也要不离不弃。所谓相濡以沫,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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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六记读书笔记篇七

余生乾隆癸未冬卜一月二十有二日,正值太平盛世,且在衣冠之家,后苏州沧浪亭畔,天之厚我可谓至矣。东坡云:“事如春梦了无痕”,苟不记之笔墨,未免有辜彼苍之厚。因思《关鸠》冠三百篇之首,被列夫妇于首卷,余以次递及焉。所愧少年失学,稍识之无,不过记其实情实事而已,若必考订其文法,是责明于垢鉴矣。

余幼聘金沙于氏,八龄而夭。娶陈氏。陈名芸,字淑珍,舅氏心余先生女也,生而颖慧,学语时,口授《琵琶行》,即能成诵。四龄失怙,母金氏,弟克昌,家徒壁立。芸既长,娴女红,三口仰其十指供给,克昌从师,修脯无缺。一日,于书簏中得《琵琶行》,挨字而认,始识字。刺绣之暇,渐通吟咏,有“秋侵人影瘦,霜染菊花肥”之句。余年—十三,随母归宁,两小无嫌,得见所作,虽叹其才思隽秀,窃恐其福泽不深,然心注不能释,告母曰:“若为儿择妇,非淑姊不娶。”母亦爱其柔和,即脱金约指缔姻焉。此乾隆乙末七月十六日也。

是中冬,值其堂姊出阁,余又随母往。芸与余同齿而长余十月,自幼姊弟相呼,故仍呼之曰淑姊。时但见满室鲜衣,萎独通体素淡,仅新其鞋而已。见其绣制精巧,询为己作,始知其慧心不仅在笔墨也。其形削肩长项,瘦不露骨,眉弯目秀,顾盼神飞,唯两齿微露;似非佳相。一种缠绵之态,令人之意也消。索观诗稿,有仅一联,或三四句,多未成篇者,询其故,笑曰:“无师之作,愿得知己堪师者敲成之耳。”余戏题其签曰“锦囊佳句”。不知夭寿之机此已伏矣。是夜送亲城外,返已漏三下,腹饥索饵,婢妪以枣脯进,余嫌其甜。芸暗牵余袖,随至其室,见藏有暖粥并小菜焉,余欣然举箸。忽闻芸堂兄玉衡呼曰:“淑妹速来!”芸急闭门曰:“已疲乏,将卧矣。”玉衡挤身而入,见余将吃粥,乃笑睨芸曰:“顷我索粥,汝曰‘尽矣’,乃藏此专待汝婿耶?”芸大窘避去,上下哗笑之。余亦负气,挈老仆先归。自吃粥被嘲,再往,芸即避匿,余知其恐贻人笑也。

至乾隆庚子正月二十二日花烛之夕,见瘦怯身材依然如昔,头巾既揭,相视嫣然。合卺后,并肩夜膳,余暗于案下握其腕,暖尖滑腻,胸中不觉抨抨作跳。让之食,适逢斋期,已数年矣。暗计吃斋之初,正余出痘之期,因笑调曰:“今我光鲜无恙,姊可从此开戒否?”芸笑之以目,点之以首。

廿四日为余姊于归,廿三国忌不能作乐,故廿二之夜即为余婉款嫁。芸出堂陷宴,余在洞房与伴娘对酌,拇战辄北,大醉而卧,醒则芸正晓妆未竟也。是日亲朋络绎,上灯后始作乐。廿四子正,余作新舅送嫁,丑末归来,业已灯残人静,悄然入室,伴妪盹于床下,芸卸妆尚未卧,高烧银烛,低垂粉颈,不知观何书而出神若此,因抚其肩曰:“姊连日辛苦,何犹孜孜不倦耶?”芸忙回首起立曰:“顷正欲卧,开橱得此书,不觉阅之忘倦。《西厢》之名闻之熟矣,今始得见,莫不傀才子之名,但未免形容尖薄耳。”余笑曰:“唯其才子,笔墨方能尖薄。”伴妪在旁促卧,令其闭门先去。遂与比肩调笑,恍同密友重逢。戏探其怀,亦怦怦作跳,因俯其耳曰:“姊何心舂乃尔耶?”芸回眸微笑。便觉一缕情丝摇人魂魄,拥之入帐,不知东方之既白。

芸作新妇,初甚缄默,终日无怒容,与之言,微笑而已。事上以敬,处下以和,井井然未尝稍失。每见朝暾上窗,即披衣急起,如有人呼促者然。余笑曰:“今非吃粥比矣,何尚畏人嘲耶?”芸曰:“曩之藏粥待君,传为话柄,今非畏嘲,恐堂上道新娘懒惰耳。”余虽恋其卧而德其正,因亦随之早起。自此耳鬓相磨,亲同形影,爱恋之情有不可以言语形容者。

而欢娱易过,转睫弥月。时吾父稼夫公在会稽幕府,专役相迓,受业于武林赵省斋先生门下。先生循循善诱,余今日之尚能握管,先生力也。归来完姻时,原订随侍到馆。闻信之徐,心甚怅然,恐芸之对人堕泪。而芸反强颜劝勉,代整行装,是晚但觉神色稍异面已。临行,向余小语曰:“无人调护,自去经心!”及登舟解缆,正当桃李争研之候,而余则恍同林鸟失群,天地异色。到馆后,吾父即渡江东去。

居三月,如十年之隔。芸虽时有书来,必两问一答,中多勉励词,余皆浮套语,心殊怏怏。每当风生竹院,月上蕉窗,对景怀人,梦魂颠倒。先生知其情,即致书吾父,出十题而遣余暂归。喜同戍人得赦,登舟后,反觉一刻如年。及抵家,吾母处问安毕,入房,芸起相迎,握手未通片语,而两人魂魄恍恍然化烟成雾,觉耳中惺然一响,不知更有此身矣。

时当六月,内室炎蒸,幸居沧浪亭爱莲居西间壁,板桥内一轩临流,名曰“我取”,取“清斯濯缨,浊斯濯足”意也。榴前老树一株,浓阴覆窗,人画俱绿。隔岸游人往来不绝。此吾父稼夫公垂帘宴客处也。禀命吾母,携芸消夏于此。因暑罢绣,终日伴余课书论古,品月评花而已。芸不善饮,强之可三杯,教以射覆为令。自以为人间之乐,无过于此矣。

一日,芸问曰:“各种古文,宗何为是?”余曰:“《国策》、《南华》取其灵快,匡衡、刘向取其雅健,史迁、班固取其博大,昌黎取其浑,柳州取其峭,庐陵取其宕,三苏取其辩,他若贾、董策对,庾、徐骈体,陆贽奏议,取资者不能尽举,在人之慧心领会耳。”芸曰:“古文全在识高气雄,女子学之恐难入彀,唯诗之一道,妾稍有领悟耳。”余曰:“唐以诗取士,而诗之宗匠必推李、杜,卿爱宗何人?”芸发议曰:“杜诗锤炼精纯,李诗激洒落拓.与其学杜之森严,不如学李之活泼。”余曰:“工部为诗家之大成,学者多宗之,卿独取李,何也?”芸曰:“格律谨严,词旨老当,诚杜所独擅。但李诗宛如姑射仙子,有一种落花流水之趣,令人可爱。非杜亚于李,不过妾之私心宗杜心浅,爱李心深。”余笑日:“初不料陈淑珍乃李青莲知已。”芸笑曰:“妄尚有启蒙师自乐天先生,时感于怀,未尝稍露。”余曰:“何谓也?”芸曰:“彼非作《琵琶行》者耶?”余笑曰:“异哉!李太白是知己,自乐天是启蒙师,余适字三白,为卿婿,卿与‘白’宇何其有缘耶?”差笑曰:“白字有缘,将来恐白字连篇耳(吴音呼别字为白字)。”相与大笑。余曰:“卿既知诗,亦当知赋之弃取。”芸曰:“《楚辞》为赋之祖,妾学浅费解。就汉、晋人中调高语炼,似觉相如为最。”余戏曰:“当日文君之从长卿,或不在琴而在此乎?”复相与大笑而罢。

是年七夕,芸设香烛瓜果,同拜天孙干我取轩中。余镌“愿生生世世为夫妇”图章二方,余执朱文,芸执白文,以为往来书信之用。是夜月色颇佳,俯视河中,波光如练,轻罗小扇,并坐水窗,仰见—飞云过天,变态万状。芸曰:“宇宙之大,同此一月,不知今日世间,亦有如我两人之情兴否?”余曰:“纳凉玩月,到处有之。若品论云霞,或求之幽闺绣闼,慧心默证者固亦不少。若夫妇同观,所品论着恐不在此云霞耳。”未几,烛烬月沉,撤果归卧。

七月望,俗谓鬼节,芸备小酌,拟邀月畅饮。夜忽阴云如晦,芸愀然曰:“妾能与君白头偕老,月轮当出。”余亦索然。但见隔岸萤光,明灭万点,梳织于柳堤蓼渚间。余与芸联句以遣闷怀,而两韵之后,逾联逾纵,想入非夷,随口乱道。芸已漱涎涕泪,笑倒余怀,不能成声矣。觉其鬃边茉莉浓香扑鼻,因拍其背,以他词解之曰:“想古人以茉莉形色如珠,故供助妆压鬓,不知此花必沾油头粉面之气,其香更可爱,所供佛手当退三舍矣。”芸乃止笑曰:“佛手乃香中君子,只在有意无意间;莱莉是香中小人,故须借人之势,其香也如胁肩谄笑。”余曰:“卿何远君子而近小人?”芸曰:“我笑君子爱小人耳。”正话间,漏已三滴,渐见风扫云开,一轮涌出,乃大喜,倚窗对酌。酒未三杯,忽闻桥下哄然一声,如有人堕。就窗细瞩,波明如镜,不见一物,惟闻河滩有只鸭急奔声.余知沧浪亭畔素有溺鬼,恐芸胆怯,未敢即言,芸曰:“噫!此声也,胡为乎来哉?”不禁毛骨皆栗。急闭窗,携酒归房.一灯如豆,罗帐低垂,弓影杯蛇,惊神未定。剔灯入帐,芸已寒热大作。余亦继之,困顿两旬。真所谓乐极灾生,亦是白头不终之兆。

中秋日,余病初愈。以芸半年新妇,未尝一至间壁之沧浪亭,先令老仆约守者勿放闲人,于将晚时,偕芸及余幼妹,一妪一婢扶焉,老仆前导,过石桥,进门折东,曲径而入。叠石成山,林木葱翠,亭在土山之巅。循级至亭心,周望极目可数里,炊烟四起,晚霞灿然。隔岸名“近山林”;为大宪行台宴集之地,时正谊书院犹未启也。携一毯设亭中,席地环坐,守着烹茶以进。少焉,一轮明月已上林梢,渐觉风生袖底,月到被心,俗虑尘怀,爽然顿释。芸曰:“今日之游乐矣!若驾一叶扁舟,往来亭下,不更快哉!”时已上灯,亿及七月十五夜之惊,相扶下亭而归。吴俗,妇女是晚不拘大家小户皆出,结队而游,名曰“走月亮”。沧浪亭幽雅清旷,反无一人至者。

吾父稼夫公喜认义子,以故余异姓弟兄有二十六人。吾母亦有义女九人,九人中王二姑、俞六姑与芸最和好。王痴憨善饮,俞豪爽善谈。每集,必逐余居外,而得三女同锡,此俞六姑一人计也。余笑曰:“俟妹于归后,我当邀妹丈来,一住必十日。”俞曰:“我亦来此,与嫂同榻,不大妙耶?”芸与王微笑而已。

时为吾弟启堂娶妇,迁居钦马桥之米仓巷,屋虽宏畅,非复沧浪亭之幽雅矣。吾母诞辰演剧,芸初以为奇观。吾父素无忌讳,点演《惨别》等剧,老伶刻画,见者情动,余窥帘见芸忽起去,良久不出,入内探之,俞与王亦继至。见芸一人支颐独坐镜窗之侧,余曰:“何不快乃尔?”劳曰:“观剧原以陶情,今日之戏徒令人断肠耳。”俞与王皆笑之。系曰:“此深于情者也。”俞曰:“嫂将竟日独坐于此耶?”莹曰:“候有可观者再往耳。”王闻言先出,请吾母点《刺梁》《后索》等剧,劝芸出观,始称快。

余堂伯父素存公早亡,无后,吾父以余嗣焉。墓在西跨塘福寿山祖茔之侧,每年春日,必挈芸拜扫。王二姑闻其地有戈园之胜,请同往。芸见地下小乱石有苔纹,斑驳可观,指示余曰:“以此叠盆山,较宣州白石为古致。”余曰:“若此者恐难多得。”王曰:“嫂果爱此,我为拾之。”即向守坟者借麻袋一,鹤步而拾之.每得一块,余曰“善”,即收之;余曰“否”,即去之。未几,粉汗盈盈,拽袋返曰:“再拾则力不胜矣。”芸且拣且言曰:“我闻山果收获,必借猴力,果然。”王愤撮十指作哈痒状,余横阻之,责芸曰:“人劳汝逸,犹作此语,无怪妹之动愤也。”归途游戈园,稚绿娇红,争妍竞媚。王素憨,逢花必折,芸叱曰:“既无瓶养:又不簪戴,多折何为?!”王曰:“不知痛痒者,何害?”余笑曰:“将来罚嫁麻面多须郎,为花泄忿。”王怒余以目,掷花于地,以莲钩拨入池中,曰,“何欺侮我之甚也!”芸笑解之而罢。

芸初缄默,喜听余议论。余调其言,如蟋蟀之用纤草,渐能发议。其每日饭必用茶泡,喜食芥卤乳腐,吴俗呼为臭乳腐,又喜食虾卤瓜。此二物余生平所最恶者,因戏之曰:“狗无胃而食粪,以其不知臭秽;蜣螂团粪而化蝉,以其欲修高举也。卿其狗耶?蝉耶?”芸曰:“腐取其价廉而可粥可饭,幼时食惯,今至君家已如蜣螂化蝉,犹喜食之者,不忘本出;至卤瓜之味,到此初尝耳。”余曰;“然则我家系狗窦耶?”芸窘而强解日:“夫粪,人家皆有之,要在食与不食之别耳。然君喜食蒜,妾亦强映之。腐不敢强,瓜可扼鼻略尝,入咽当知其美,此犹无益貌丑而德美也。”余笑曰:“卿陷我作狗耶?”芸曰:“妾作狗久矣,屈君试尝之。”以箸强塞余口。余掩鼻咀嚼之,似觉脆美,开鼻再嚼,竟成异味,从此亦喜食。芸以麻油加白糖少许拌卤腐,亦鲜美;以卤瓜捣烂拌卤腐,名之曰双鲜酱,有异昧。余曰:“始恶而终好之,理之不可解也。”芸曰:“情之所钟,虽丑不嫌。”

余启堂弟妇,王虚舟先生孙女也,催妆时偶缺珠花,芸出其纳采所受者呈吾母,婢妪旁惜之,芸日:“凡为妇人,已属纯阴,珠乃纯阴之精,用为首饰,阳气全克矣,何贵焉?”而于破书残画反极珍惜:书之残缺不全者,必搜集分门,汇订成帙,统名之曰“继简残编”;字画之破损者,必觅故纸粘补成幅,有破缺处,倩予全好而卷之,名门“弃余集赏”。于女红、中馈之暇,终日琐琐,不惮烦倦。芸于破笥烂卷中,偶获片纸可观者,如得异宝.旧邻冯妪每收乱卷卖之。

迁仓米巷,余颜其卧楼曰“宾香阁”,盖以芸名而取如宾意也。院窄墙高,一无可取。后有厢谈,通藏书处,开窗对陆氏废园,但有荒凉之象。沧浪风景,时切芸怀。有老妪居金母桥之东、埂巷之北,绕屋皆菜圃,编篱为门,门外有池约亩许,花光树影,错杂篱边,其地即元末张士诚王府废基也。屋西数武,瓦砾堆成土山,登其巅可远眺,地旷人稀,颇饶野趣。妪偶言及,芸神往不置,谓余曰:“自自别沧浪,梦魂常绕,每不得已而思其次,其老妪之居乎?”余曰:“连朝秋暑灼人,正思得一清凉地以消长昼,卿若愿往,我先观其家可居,即袱被而往,作一月盘桓何如?”劳曰:“恐堂上不许。”余曰:“我自请之。”越日至其地,屋仅二间,前后隔而为四,纸窗竹榻,颇有幽趣。老妪知余意,欣然出其卧室为赁,四壁糊以白纸,顿觉改观。于是禀知吾母,挈芸居焉。邻仅老夫妇二人,灌园为业,知余夫妇避暑于此,先来通殷勤,并钓池鱼、摘园蔬为馈,偿其价,不受,芸作鞋报之,始谢而受。时方七月,绿树阴浓,水面风来,蝉鸣聒耳。邻老又为制鱼竿,与芸垂钓于柳阴深处。日落时登土山观晚霞夕照,随意联吟,有“兽云吞落日,弓月弹流星”之句。少焉月印池中,虫声四起,设竹榻于篱下,老妪报酒温饭熟,遂就月光对酌,微醺而饭。浴罢则凉鞋蕉扇,或坐或卧,听邻老谈因果报应事。三鼓归卧,周体清凉,几不知身居城市矣。篱边倩邻老购菊,遍植之。九月花开,又与芸居十日。吾母亦欣然来观,持螯对菊,赏玩竟日。芸喜曰:“他年当与君卜筑于此,买绕屋菜园十亩,课仆妪,植瓜蔬,以供薪水。君画我绣,以为持酒之需。布衣菜饭,可乐终身,不必作远游计也。”余深然之。今即得有境地,预知己沦亡,可胜浩叹!

离余家中里许,醋库巷有洞庭君祠,俗呼水仙庙。回廊曲折,小有园亭.每逢神诞,众姓各认一落,密悬一式之玻璃灯,中设宝座,旁列瓶几,插花陈设,以较胜负。日惟演戏,夜则参差高下,插烛于瓶花间,名曰“花照”。花光好影,宝鼎香浮,若龙宫夜宴。司事者或笙箫歌唱,或煮茗清谈,观者如蚁集,檐下皆设栏为限。余为众友邀去插花布置,因得躬逢其盛。归家向芸艳称之,芸曰:“惜妾非男子,不能往。”余曰:“冠我冠,衣我衣,亦化女为男之法也。”于是易鬓为辫,添扫蛾眉;加余冠,微露两鬃,尚可掩饰;服余衣,长一寸又半;于腰间折而缝之,外加马褂。芸曰:“脚下将奈何?”余曰:“坊间有蝴蝶履,大小由之,购亦极易,且早晚可代撤鞋之用,不亦善乎?”芸欣然。及晚餐后,装束既毕,效男子拱手阔步者良久,忽变卦曰:“妾不去矣,为人识出既不便,堂上闻之又不可。”余怂恿曰:“庙中司事者谁不知我,即识出亦不过付之一笑耳。吾母现在九妹丈家,密去密来,焉得知之。”芸揽镜自照,狂笑不已。余强挽之,悄然径去,遍游庙中,无识出为女子者。或问何人,以表弟对,拱手而已。最后至一处,有少妇幼女坐于所设宝座后,乃杨姓司事者之眷属也。芸忽趋彼通款曲,身一侧,而不觉一按少妇之肩,旁有婢媪怒而起曰:“何物狂生,不法乃尔!”余试为措词掩饰,芸见势恶,即脱帽翘足示之曰:“我亦女子耳。”相与愕然,转怒为欢,留茶点,唤肩舆送归。

吴江钱师竹病放,吾父信归,命余往吊。芸私调余曰:“吴江必经太湖,妾欲偕往,一宽跟界。”余曰:“正虑独行踽踽,得卿同行,固妙,但无可托词耳。”芸曰,“托言归宁。君先登舟,妾当继至。”余曰:“若然,归途当泊舟万年桥下,与卿待月乘凉,以续沧浪韵事。”时六月十八日也。是日早凉,携一仆先至胥江渡口,登舟而待,芸果肩舆至。解维出虎啸桥,渐见风帆沙鸟,水天一色。芸曰:“此即所谓太湖耶?今得见天地之宽,不虚此生矣!想闺中人有终身中能见此者!”闲话未几,风摇岸柳,已抵江城。

余登岸拜奠毕,归视舟中洞然,急询舟子。舟子指曰:“不见长桥柳阴下,观鱼鹰捕鱼者乎?”盖芸已与船家女登岸矣。余至其后,芸犹粉汗盈盈,倚女而出神焉。余拍其肩口:“罗衫汗透矣!”芜回首曰:“恐钱家有人到舟,故暂避之。君何回来之速也?”余笑曰:“欲捕逃耳。”于是相挽登舟,返棹至万年桥下,阳乌犹末落山。舟窗尽落,清风徐来,绒扇罗衫,剖瓜解暑。少焉霞映桥红,烟笼柳暗,银瞻欲上,渔火满江矣。命仆至船梢与舟子同饮。船家女名素云,与余有杯酒交,人颇不俗,招之与芸同坐。船头不张灯火,待月快酌,射覆为令。素云双目闪闪,听良久,曰:“觞政侬颇娴习,从未闻有斯令,愿受教。”芸即譬其言而开导之,终茫然。余笑曰:“女先生且罢论,我有一言作譬,即了然矣。”芸曰:“君若何譬之?”余曰:“鹤善舞而不能耕,牛善耕而不能舞,物性然也,先生欲反而教之,无乃劳乎?”素云笑捶余肩曰:“汝骂我耶!”芸出令曰;“只许动口,不许动手。违者罚大觥。”素云量豪,满斟一觥,一吸而尽。余曰:“动手但准摸索,不准捶人。”芸笑挽素云置余怀,曰:“请君摸索畅怀。”余笑曰:“卿非解人,摸索在有意无意间耳,拥而狂探,田舍郎之所为也。”时四鬃所簪莱莉,为酒气所蒸,杂以粉汗油香,芳馨透鼻,余戏曰:“小人臭味充满船头,令人作恶。”素云不禁握拳连捶曰:“谁教汝狂嗅耶?”芸呼曰:“违令,罚两大觥!”素云曰:“彼又以小人骂我,不应捶耶?”芸曰:“彼之所谓小人,益有故也。请干此,当告汝。”素云乃连尽两觥,芸乃告以沧浪旧居乘凉事。素云曰:“若然,真错怪矣,当再罚。”又干一觥。芸曰:“久闻素娘善歌,可一聆妙音否?”素即以象箸击小碟而歌。芸欣然畅饮,不觉酩酊,乃乘舆先归。余又与素云茶话片刻,步月而回。时余寄居友人鲁半舫家萧爽楼中,越数日,鲁夫人误有所闻,私告芸曰:“前日闻若婿挟两妓饮于万年桥舟中,子知之否?”姜口:“有之,其一即我也。”因以偕游始末详告之,鲁大笑,释然而去。

乾隆甲寅七月,亲自粤东归。有同伴携妾回者,曰徐秀峰,余之表妹婿也。艳称新人之美,邀芸往观。芸他日谓秀峰曰:“美则美矣,韵犹未也。”秀峰口:“然则若郎纳妾,必美而韵者?”芸口:“然。”从此痴心物色,而短于资。时有浙妓温冷香者,寓于吴,有咏柳絮四律,沸传吴下,好事者多和之。余友吴江张闲憨素赏冷香,携柳絮诗索和。芸微其人而置之,余技痒而和其韵,中有“触我春愁偏婉转,撩他离绪更缠绵”之句,芸甚击节。

明年乙卯秋八月五日,吾母将挈芸游虎丘,闲憨忽至曰:“余亦有虎丘之游,今日特邀君作探花使者。”因请吾母先行,期于虎丘半塘相晤,拉余至冷香寓。见冷香已半老;有女名憨园,瓜期未破,亭亭玉立,真“一泓秋水照人寒”者也,款接间,颇知文墨;有妹文园,尚雏。余此时初无痴想,且念一杯之叙,非寒士所能酬,而既入个中,私心忐忑,强为酬答。因私谓闲憨曰:“余贫士也,子以尤物玩我乎?”闲憨笑曰:“非也,今日有友人邀憨园答我,席主为尊客拉去,我代客转邀客,毋烦倾他虑也。”余始释然。

至半塘,两舟相遇,令憨园过舟叩见吾母。芸、憨相见,欢同旧识,携手登山,备览名胜。菩独爱千顷云高旷,坐赏良久。返至野芳滨,畅饮甚欢,并舟而泊。及解维,劳谓众出:“子陪张君,留憨陪妾可乎?”余诺之。返棹至都中桥,始过船分袂。归家已三鼓,芸曰:“今日得见美丽韵者矣,顷已约憨园明日过我,当为于图之。”余骇曰:“此非金屋不能贮,穷措大岂敢生此妄想哉?况我两人伉俪正笃,何必外求?”芸笑曰:“我自爱之,子姑待之。”

明午,憨果至。芸殷勤款接,缝中以猜枚赢吟输饮为令,终席无一罗致语。及憨园归,芸曰:“顷又与密约,十八日来此结为姊妹,子宜备牲牢以待。”笑指臂上翡翠钏曰:“若见此铡属于憨,事必谐矣,顷已吐意,未深结其心也。”余姑听之。十八日大雨,憨竟冒雨至。入室良久,始挽手出,见余有羞色,盖翡翠铡已在憨臂矣。焚香结盟后,拟再续前饮,适憨有石湖之游,即别去。芸欣然告余曰:“丽人已得,君何以谢媒耶?”余询其详,芸曰:“向之秘言,恐憨意另有所属也,顷探之无他,语之曰:‘妹知今日之意否?’憨曰:‘蒙夫人抬举,真蓬篙倚玉树也,但吾母望我奢,恐难自主耳,愿彼此缓图之。’脱钏上臂时,又语之曰:‘玉取其坚,且有团园不断之意,妹试笼之以为先兆。’憨曰:‘聚合之权总在夫人也。’即此观之,憨心已得,所难必者冷香耳,当再图之。”余笑曰:“卿将效笠翁之《怜香伴》耶?”芸曰:“然。”自此无日不谈憨园矣。

后憨为有力者夺去,不果。芸竟以之死。

浮生六记读书笔记篇八

我与芸鸿案相庄(指东汉梁鸿与妻子孟光相敬相爱之事。据《后汉书.梁鸿传》记载,梁鸿妻子孟光每食必对鸿举案齐眉。后人遂用“鸿案相庄”形容夫妻相敬如宾。)二十三年,时间越长感情越深、越亲密。家庭之内或者暗室相逢、窄途邂逅,必定握手问曰:“哪里去?”我们爱意浓厚,好像总怕旁人看见一样。实际上当初同行并肩还特别避人,时间久了则不以为意。

这一年七夕之夜,芸设香炉瓜果,我们在“我取”轩中同拜织女星。我刻了一枚“愿生生世世为夫妇”图章二方;我拿朱文阳字,芸拿白文阴字,作为以后往来书信所用。这天夜里月色颇佳,俯视河中,波光如练,轻罗小扇,我们并坐水边的窗前,仰头见飞云过天、变态万状。(这段文字好美)芸曰:“宇宙之大,同此一个月亮,不知道今日世间,也有如我们两人之情浓意兴的吗”?我说:“纳凉玩月,到处都有,但是若品论云霞,或者求之幽闺绣房,慧心默证者固然也不少,若是夫妇同观,所品论的恐怕不是云霞之类雅兴啦”。不一会儿,烛尽月沉,我们撤果归卧。

浮生六记读书笔记篇九

掩卷自有清风萦绕心尖,倍感神清气爽。全篇六卷,最爱卷一和卷六。

卷一为闺房记乐,可见沈复、陈芸夫妻二人志趣相投,伉俪情深。

平淡生活有柴米油盐,亦有诗词歌赋,虽为布衣菜饭,却自得其乐。在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沈复和芸娘也改变了大多数人对旧时夫妻的刻板印象,他们相互理解与尊重、恩爱有加,令人感动。而且在日常生活中,夫妻二人常能制造出一些“小惊喜”,把平凡日子过出了“仪式感”,夫妻生活有爱又有乐,令人向往。

芸娘是沈复的表姐,舅舅家的女儿,与沈复同岁,但大十个月,所以沈复多以姐姐称呼。芸娘在父亲早逝之后,靠做女红来养活自己、母亲和弟弟。芸娘天资聪慧,在针线活的空闲读书认字,自学成长。沈复十三岁时,看到芸娘写了“秋侵人影瘦,霜染菊花肥。”的诗句,便被芸娘的兰心蕙质倾倒。至于沈复,我估计有点像现在政府机构的“临时工”,做的可能是书记员之类的活,后面辞职不干了,做了一小段时间的生意,然后买卖赔了,就以卖字画为生。

卷一中有几个细节很打动我:

夫妻谈恋爱时,沈复来芸娘做客,那天沈复外出夜归后,已经错过了晚饭,家人给了他枣脯干果之类的,沈复嫌太甜,不想吃。芸娘便偷偷把沈复带到自己的房间,原来芸娘为沈复偷偷藏了热粥,还有一些清淡的小菜。恰好这个时候,芸娘的堂兄叫芸娘出门,芸娘不开门,说我准备睡觉了。堂兄硬是把门推开,瞧见屋内俩人,便揶揄芸娘,“刚才我问你要粥,你说没了,原来是给你小男朋友留着呢……”

沈复家有个小亭子,取名“我取轩”,屋外有一个苍天大树,屋后有一淙潺潺流水,所以到了夏天,夫妻两就去那里避暑。夫妻二人经常坐在哪里赏月对酌,还会行酒令。有时沈复还会和芸娘探讨对古代文人和文学作品的一些看法,芸娘说喜欢李白,恰好又是白居易的《琵琶行》启蒙,沈复字三白,就开玩笑说,看来你今生和“白”字有缘分。

沈复家附近有个水仙庙,当地有一个节日,家家户户会在里面供灯,很热闹,但是女眷不能入内。沈复说可惜你是女的不能进去,芸娘灵机一动,说自己可以变装成男的呀。然后芸娘就在家里乔装打扮,还练习像男生一样走路,后来沈复就带着女伴男装的芸娘去了水仙庙。

还有芸娘沽簪买酒,人家沈复和朋友秋游,愁没东西吃,芸娘干脆把人家整个馄饨摊子都搬去了郊外,给沈复赚足了脸面。

两人不拜观音,拜月老,只求“生生世世做夫妻”,情深至此……

林语堂说芸娘是“中国古代最可爱的女人”,大概男人都对这样一位不流于物役,和男人谈得来又能玩到一处去,聪明机灵又贤惠持家的女人充满了向往吧。不过我觉得沈复大概也是最受女性欢迎的古代中国男人,沈复尊重女性,又懂得在生活中制造一些“小惊喜”、“小浪漫”,去哪儿都惦念着自己老婆,有情、有趣、又有才,有夫如此,芸娘比起其它生活在封建社会的女子又是幸运多了。

卷二闲情记趣,此篇未做深读,写的就是沈复平常摘花布景的一些心得,可见其在室内美学方面颇有造诣。卷三坎坷记愁,写的就是芸娘后期被沈复家人嫌弃,夫妻二人颠沛流离,最后芸娘撒手人寰的事情,确是令人扼腕。卷四就是写沈复年轻时习幕,就是在扬州一带的官府做临时工时,顺便到处去玩的所见所闻。卷五中山记历,写的是沈复到琉球群岛旅游的事情,当然作为海边人,又是日语专业学生,对此卷所述几乎就是一眼飘过。

但是卷六养生记道,原以是老者养身所谈,兴趣阑珊,不曾想字字珠玑,所谈皆为立身养心的处世之道,读后心中豁然开朗。再叹中国文学之精妙,不过四五字,表达之意竟可层层推进,回味无穷。

愿你爱你所爱,行你所行,优游闲岁月,潇洒度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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