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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玄写人散文(实用18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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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玄写人散文(实用18篇)
2023-11-17 23:24:11    小编:ZTFB

科技的迅猛发展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了诸多便利。写一封建议信的时候需要注意什么?掌握一些总结的技巧和方法,能够更好地写出精彩的总结。

林清玄写人散文篇一

父亲是农村一个杂牌乐队的一个杂技表演者。在我们农村如果谁家遇到婚丧之事都要请乐队来家里表演。结婚预示的喜庆,丧葬则表述的是对死者生前的追忆与哀思。乐队的表演节奏是欢快的,娱乐性质极强,甚至在白事的时候,你会怀疑这到底是欢庆死者还是哀悼死者,但是这就是农村一直流行着的方式。

父亲早年是一个流浪的歌手,靠着在大街上卖唱过日子。他经常唱一些八十年代的歌曲,在如今的人看来那是些老的掉牙的歌曲,却是被父亲深深烙印上了生活的痕迹。

那时父亲还没有结识母亲,由于家里兄弟姊妹比较多,父亲在那时上了高中就辍学了。后来,和他一个班因为上了大学的同学前途都很光明,有的成为商海的巨子,有的成为政坛的骄人。长大后,偶尔听到母亲河父亲开玩笑,说,要是你上了大学,将会是怎样的情景?父亲每每都是憨厚的笑笑,眼神中闪过一丝苦涩,那是他心里的一块痛处,我从来不敢提及,只有母亲敢,因为父亲不会介意。偶尔一次和父亲聊天,他说,人的一生中总会有许多很无可奈何的选择,也无须那么多的比较,因为你不是为着别人而活,而是为了自己爱的人和自己而活。读懂他的那句话,我已是17岁,那年我才发现父亲是一个很认真生活的人。

父亲和母亲都是穷人家的儿女。按照父亲的话说,他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所以才会有同一个世界的语言。在我的映像中,他们很少吵架,偶尔斗斗嘴,也会相互尊重,绝不恶意伤害,更不会提及离婚之类的气话,在我的心里他们的爱情是成熟的,因为他们彼此之间懂得尊重对方的人格尊严。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有没有爱情,但是我敢确定的是他们之间有很深厚的感情。

很多年后,母亲告诉我,她当时选择父亲过一辈子是被他唱的那首《我的心在等待》征服了。我扑哧一笑,原来他们还有那么浪漫的爱情序曲,我的`父亲,因为唱艺偷走了我的娘亲的心。想来,我觉得这个世界的很多事都做不出好的解释。

18岁那年,我和妹妹同时考上大学,这给我们那个闭塞的山村来说犹如一声春雷般震惊。父亲十分高兴,家里本来不富裕,但是、父亲还是宴请了许多亲戚和朋友。可是高兴之后,接下来就要为我们兄妹的学费而发愁了,在农村供给一个大学生在当时都很困难了,何况还是两个大学生,这样的重担不是想承担就可以承担的,有这份心却没有这个能力。父亲也因此焦虑好久,越是到了临近开学的时候,感觉父亲因为焦虑都瘦了好多。作为兄长,我实在不忍心父亲这样因为我们兄妹而如此操劳,于是我主动提出想放弃大学而南下去打工,平时总是很欢喜的父亲,在那一刻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当时一听就暴跳如雷的给了一巴掌,长这么大那是父亲唯一打我,且打在我稚嫩的脸上。他骂我没出息,骂着骂着就把我和我妈的眼泪都骂出来了,他还不肯罢休,那一刻我才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后来,我才明白,父亲,只是不想我又像他一样,因为丢失掉上大学的机会,而遗憾一辈子,我也知道,原来,父亲一直都觉得他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因为丢失了实现更高梦想的能力,想到那里,我又深深理解当时为什么那么生气了。

之后,父亲为了增加收入,放弃了卖唱的生活,因为那养不活我们一家。父亲去了艺术团学耍杂技表演。母亲说,父亲去学的时候,为了省伙食,每天都是带一盒饭过去,而那时恰逢腊月。

大学假期之间,偶尔几次,我也看了父亲的几次杂技表演,。记得一个夏天,父亲在那么闷热的晚上表演的是口吞汽油然后喷火,在现在看来是很普通的表演,在当时是很稀奇的,一圈圈的火焰喷涂出来,博得了场下观众的热烈的掌声。他还表演了气功,头卷钢丝,大拇指还粗的钢筋硬是被他一圈圈的套在了脖子上,那一刻在别人的欢呼声中我丝毫感觉不到骄傲,看到了父亲豆大的汗珠,我的心似火烧,别人的喝彩声在那一瞬间就像一个个真实的耳光打在我的脸上,可是我知道喊疼毫无意义,因为一直很以来父亲都是以这样的方式,让我和妹活着。

大学毕业那年,我和妹妹一致要求父亲不要那么辛苦再去表演了,我得承认的是当时我们都没有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有点歧视的态度来看待这个职业的,对于这个,我只能算得了一个外行人,因为我们一直都将父亲看成了博取别人娱乐与欢笑的小丑,而我们不想自己的父亲,成为小丑。

后来,每次打电话回家想找父亲说话,母亲都说是外出表演去了,每次,我的心都是空的。

再后来,我回家和父亲聊天,父亲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父亲说,我年轻的时候是因为生计而去卖唱,后来也是因为你们的学费而去杂技表演,我的大半辈子都是为了自己身边的那么一小撮人而活着,也许在你们看来我这种表演是上不了大银幕的低俗表演,但是现在生活好了,我也更加对表演有了更深的理解,无论是卖唱还是耍杂技都是在为百姓献艺。我们是底层老百姓的表演者,我们不是艺术家,但是我们的表演能够给底层的百姓来欢乐,让他们不再是通过电视荧幕接触舞台,而是真切感受现实的表演。他们没有钱买票,却可以用心得到欢乐。

听完父亲的话,我一时觉得羞愧满地,从那以后我不再劝父亲不要去表演杂技了,因为,我知道他在把底层百姓的艺术伸向高处,却也是百姓够得着的高度,这就是我的卖艺的父亲。

林清玄写人散文篇二

鬼使神差,早上偏翻出一条白裙子穿。不到十点就接到二叔离去的电话,这是白裙的预兆还是巫师的六感?刚刚还快活两篇精品来着,即可就要晴转阴,乌云总是说来就来。电话正在送终的姐姐,得知又幽回来一口气,我多么想请姐姐转告,侄女的野心。不是狂妄,是怕到我成功之日,你再也听不到。多想让你听到这最后一个人间信息,好带去给父亲。让你们都知道我的人生目标,好督促我继续前行。

其实一切早有预感。梦是通灵的方式,一切都已提前告知。当身体已被魔鬼禁锢,灵魂就想挣脱束缚。即使远隔万里的亲友,也是可以梦里告别。几天前,梦到家里许多人在山上干活,快天黑了大家招呼着回家。而你说,你们回吧,我不回了!梦里只当是还要干一会儿,却不知这就是永久的道别。一月前,也已梦到已经在老家忙活着行大事,但梦里不知何事。半年前,早就梦见,老家房前屋后铺满百花,枝叶全白现实中没有的花。一步一步的预兆,只是不想让悲伤来得太突然,只是提醒不知事的'后辈要做准备了。

从梦里到现实,终于彻底告别。宗祠刚刚建完,想不到你第一个入住。这场成为祖先的仪式即将举行,从此脱离了苦痛,脱离了尘世。变成了先祖,继续荫蔽后世。

从小就好怕你,惧怕成就一种敬畏,敬畏成就一种归属。只是从此六神无主,归乡不知去往何处,那片山水失去了它人文的含义,变得抽象而遥远。自从六岁多父亲去世,你就像家长一样,护佑我们姐弟几个。十八年前,是你送我走出山村出去上学。离别前,给我留够费用,钱币所剩无几,你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回的家。永远忘不掉那转身的背影。姐姐出嫁,大事小事亦是你在操持。糊涂母亲经常还找你们胡闹,你用克制维持了叔侄亲情。我感激不尽!没有让我们姐妹几个受左右亲情相煎的折磨。

回忆不尽。哀痛。祝福。走好!

林清玄写人散文篇三

有一种春天开的花,名字叫作“含笑”。

“含笑花”真的和它的名字相像,它是含苞时最香,花瓣一张开,香气就散走了。含笑因此是少女的笑,含着喜悦与羞怯的笑,不像圆仔花那样开怀大笑,也不像圣诞红那样肆无忌惮的笑。

含笑花的花期很长,从春天可以开到秋天,如果在院子里种了一棵含笑花,整年,屋里屋外部有了笑意。

在含笑盛开的春日,采一些含笑花以小白瓷盘盛着,放在茶几上,空气中都有好香,屋里显得更洁净。

我时常会想起第一个为含笑花取名的人,那人是在花香中看见了笑意?或者是饱含喜悦时看见了小白花呢?那一定是个少女吧!只有春天少女那样喜悦、那样纯净、那样细腻的心,才会看见花中的笑容吧!

但愿我们也可以像含笑花,一年四季都带着微笑,面对世界。

平常的水果。

朋友从美国回来,我问他:“这次最想做的是什么?”

“如果能吃到杨桃、莲雾、释迦、甘蔗、柿子、批把就心满意足了。”

我说:“这简单,但现在是秋天,恐怕吃不到莲雾和枇杷了。”

接下来的许多天,我们开着车在台北寻找水果,当我们买到杨桃的时候,朋友迫不及待就在街边吃了起来,他的脸皱成一团,显然杨桃是很酸的,可是他脸上的喜悦满足却令人感动。

朋友说:“我在国外时,做梦都几次梦见自己是在吃杨桃,醒来时才知道那就是乡愁呀!”

后来,我们一起吃了释迦和甘蔗,又在夜市买到许久未见的红莲雾,每次看朋友陶醉的样子,我就想到这些只是平常的水果,但却象征了故乡最可贵的部分,仿佛饱含了叫作“故乡”的汁液,可以治思乡的疾病。

朋友出国以后,我时常去市场买这些平常的水果,吃着吃着,就会思想起朋友那喜悦满足的表情,那些平常的水果也就有了非常深刻美好的滋味。

五种秘方。

有一位中学的.校医,天生有神经质的倾向,因此神经衰弱,又得了胃肠病和失眠症。也由于自己的疾病,他对学生非常暴躁,甚至到了学生得病也不愿找他诊治的地步。

这位校医由于自己是医生,几乎试尽了所有的药方,也尝试了针灸与食物疗法,但一点也没有好转。

他感到十分惭愧,作为医生连自己的病都束手无策,竟又拿学生来出气。因此,他想立刻结束医生的行业到乡下隐居,可是又怕自己没有劳动能力,难以适应乡村生活。

正在为举棋不定而痛苦万分,有一天无意地在镜中看到自己的脸,他大吃一惊,因为在镜中他看到一张樵停的面孔,紧皱的眉头,悲惨阴森的表情,连自己看了都想厌恶地逃开。

这时,他像是开悟了一样,大叫起来:“使我有这么悲惨命运的,正是这一副悲惨的脸相,我一定要改变这副脸相。”

这一位校医最先想改变的是他那紧紧皱着的眉头。于是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眉头上,努力使它张开。但是长时间的习气是很难改变的,只要他稍一放松,眉头立刻又皱起来,最后他只好用胶布把眉头拉开,这样一旦习惯性地皱眉立刻可以察觉。

慢慢的,他不再皱眉了。

慢慢的,他常常保持微笑。

慢慢的,他夜里不再失眠。

很快的,他不再依赖任何药物,就治好自己肠胃的毛病。

很快的,他成为学生最喜欢亲近的校医,不只治疗疾病,也做学生的心理辅导。

这个校医后来把他个人的体验,创了一种新的健康法,叫“超健康法”,并写了一首《健康要诀》的五言歌:

相互多帮忙。

别去充体面。

脸上常笑容。

眉头永不皱。

度量要开阔。

他把这首诗偈各赋一个药名:1.相助丹。2.质实散。3.芜尔水。4.展眉膏。5.宽容锭。他认为无论是什么病,只要常吃这五种秘方,不仅可以药到病除,命运还会因此改好。

这位校医的名字叫作别所彰善,原是日本市冈中学的校医,后来创立“超健康法”,治愈很多人的疾病,成为日本的名医。

别所彰善的五种秘方,使我们想到心理因素对健康确实有非常大的影响,贪心、瞳恨、愚痴、傲慢、怀疑,不仅在心理上影响我们,也会在身体上显现病征——而一切的疾病则都与心理状态有关系。

光是想像力也会令人致病。听说在一家医院里,由于护士交错了诊断书,把严重的肺病患者甲的诊断书与轻微感冒者乙交递错误。

听到自己是肺病患者的乙,立刻显现出许多肺病的症状,发烧、咳嗽、躺在床上呻吟。

听到自己只是感冒的甲,病情则好了一半,烧也退了,咳嗽也好了,高兴地跳跃起来。

等到主治医师发现之后,乙很快好起来了,甲又躺在床上呻吟。

这种情况是很容易理解的,可见心理因素主宰着我们身体的健康,要寻找健康的泉源,一定要从心做起。

我想到石头希迁禅师曾开过一帖“心药方”,其中有十味妙药:

好肚肠一条、慈悲心一片、温柔半两、道理三分、信行要紧、中直一块、孝顺十分、老实一个。阴陷全用、方便不拘多少。

他说这一味药应该放在“宽心锅”里炒,不要炒焦燥了,然后放在“平等盆”内研碎。再以“三思”为未,以“六波罗蜜”为丸,做成菩提子大小的药丸,不拘时间每天吃三次,用“和气汤”吞下去。

“果能依此服之,无病不瘥。”禅师说。

这真是一味好药,但愿身心不适的人都可以来试用!

林清玄写人散文篇四

一把酷月的屠刀,泛着冷冷青光;一步、一步,向你的心口逼近;刀锋一转,那苍白的语言,就斜斜地渗出,流进我的心窝。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一万次祈祷,幻化成漆黑的血痂;抚我贫血的创口,而今!你已老去,筋骨暴于寒风肆虐中,让我上升,上升为你的归宁。看到这首《漆匠》,让我联想到了我的父亲。

我父亲是一名割漆匠,出生在偏远的小乡镇,一个小名叫漆园的.地方,家中排行老二,天生耳聋,在我们那里,我父亲有一个显得卑微的外号“杨聋子”,可是我父亲,却从来没有因为自己耳聋而感到卑微。

割漆是一种传统的取天然油漆的手艺,在当地也被称为“叫花子艺”,是生活在恩施的土家儿女特有的一门手艺。因为漆树有毒,一般人沾染浆液便会皮肤红肿,奇痒难忍,虽然收入较高,可是多数人都不愿意从事这个行业。父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人,小时候父亲姊妹多,家庭贫困,全家就靠爷爷一个人在外地背盐和集体劳动争取公分,养活一家人。为了让家庭生活能宽裕一些,在还没有出生遇见我母亲时,父亲就就学会了这门手艺。

小时候我不是特别喜欢我的父亲,因为在学校,同学老是嘲笑我,说我有一个是割漆的父亲,和我接触会长漆疮,所以那时常在爸面前报怨,回家我就嚷着要父亲以后不要去学校看我,而每次我都被父亲那满脸的微笑打败。

因为我中考失利,最后花钱转到了咸丰去读高中,为了给我创造更好的学习环境,父亲从那时起在没有去学校看过我。我了上高中,那股熟悉又刺鼻的气味由开始的讨厌慢慢的变成了喜欢,因为那就是深爱的我父亲,每次回家,看见父亲那满脸的微笑和日渐增多的白发,心中总会多几分歉疚。我知道,这些年父亲为了养家和供我上学,平时很节俭,就连新衣服,在我高中三年,都没有见我父亲买过一件,而对于我在学习和生活方面的需要,却从不拒绝。

大学,家境不顺,因此父亲又开始了割漆,我终于又闻到老爸身上熟悉又刺鼻的漆味,因为割漆必须在漆树上攀上爬下,所以尽管天气炎热,仍然要穿着很厚很耐磨的衣裤,在炎炎夏日中辛勤劳作。每次割漆完毕,父亲都要瘦个十几斤。那件从我小时候记忆就有的特定装备,漆黑的颜色已经被深深的烙印在上面,就像父亲那的性格一样,坚毅而深沉。

现在时常回家里,看见墙壁上到处都是挂满装漆的竹筒,父亲也从不让我和妹妹碰。总是自己一个人拿着抹布,将上面的灰尘搽拭干净,就像小时候对待我和妹妹一样对待它。

父亲已是天命之年,作为一名割漆匠,和漆树打了一辈子交道,曾经,父亲是割漆漆匠,让我感到讨厌,现在,我很自豪,因为我有一个爱我的割漆匠的父亲!

林清玄写人散文篇五

今年农历四月二十三日,是我的父亲去世十周年的日子。大概是这个日子快要到了,晚上睡觉,总会梦见父亲。梦境跳跃,有我儿时的,有我念书时的,有乡下的,有城里的,父亲的容貌依然清晰,让我心里充满着父亲在世时那种特有的温暖。

父亲是个农民。和一般父子一样,在我成长中,我和父亲交流不多。加上小时候特淘,就很害怕父亲。记得上小学时,午睡时间,不是跟一帮小伙伴跑到三、四里地之外的南河抓螃蟹、凫水,就是跑到生产队的瓜园混瓜吃。是个暑假吧,有伙伴说南沟对面村子有个桃园,桃又大又甜,干脆去那里吃桃。第二天一早,我们四个人便兴冲冲地去了南沟,谁知他根本不晓得桃园在哪,带着大家漫无目的地顺着沟道朝里走,日头偏西了,不知道走到了哪里,也迷路了。好在这时候,遇到附近村子赶路的人,问了情况,将我们带了回来。又渴又饿地回到村里,眼看天要黑了,几个家长正疯了般地寻找自家的娃娃。父亲看到我们,先是一愣,继而不由分说伸手掴了我一掌,我吓坏了,转身就跑。回到家里,母亲又将我数落了一顿。这是父亲打我最严厉的一次。多年过去,我长大了,参加了工作,和父亲的交流多了起来。再后来,母亲去世了,父亲患上了糖尿病和心脏病,这时候,我们之间的交流,完全没有了障碍。和父亲在一起时,我会帮他配药,陪他聊天,看他喜欢的电视节目,会轻轻地摸他的脸,摸他已经稀疏无几的头发。父亲会静静地任我抚摸,也会用他粗糙的大手,捉住我的手摩挲。有一次,说起他打我的事,我笑着问他,您还记得不?他慈祥地望着我,半天说了句,你小时比弟弟匪。说完笑了。

父亲留给我的念想,太多太多了。在这里,我不想写其他,只想写父亲过世后,常会浮现在我心头的.几件事。因为这些事,一直咬啮着我的心。

头一件事。那时我还年轻,在一家国有煤矿上班。一天,父亲骑车子来矿上看我。那时候人们生活还很困难,父母亲担心我和妻女吃不好,给我们送来一些贴补。矿上离老家四十多里地,路虽不远,却不好走,先是要上一条很长很陡的土坡,才能来到塬上,接着又要翻两道深沟,过两条河,而且全是土路,遇着下雨,泥泞不堪。那天天气不好,天空阴沉沉的。吃过午饭,父亲说地里有活儿,他得回去。我说,骑车子带那么多东西,肯定累了,不定天会下雨,歇一晚再回。父亲说,咱这地方天旱,只要能下雨,咱给老天爷磕头了。硬是要上路。我说,住一晚能耽搁啥事?父亲说,你和媳妇要上班,要管娃,忙忙地还得支应我,我不住,我回。看父亲这样说,望着黑沉沉的天空,我没再挽留,说,硬要走,那就赶紧走吧,反正天气不好说。父亲说,放心,没事儿。说完话,急匆匆地走了。就在父亲离开矿上约摸半小时后,忽然狂风大作,倾盆大雨从天而降。望着窗外的大雨,想着父亲可能正在下第一道沟,不知他有没有躲雨的地方?我的眼泪淌了下来,我在心里恨着自己。那年父亲57岁了。这件事成了我心里的痛。我从来没有问过父亲,那天,他是怎样回到家的。

第二件事。我到西安工作后,在一家学校教书。虽然家里很穷,但因时不时会有外出讲课的事儿,妻子节衣缩食,给我买了一件在如今看来实在算不上什么档次的雪花呢大衣,以提升我的教师形象。衣服买回来后,我并没有穿,一是嫌张扬,二是舍不得。那年春节后,父亲来城里补牙,一个周日下午,一家人去护城河公园散步,妻子将大衣取出来,说,买回来一直没穿,过年穿几天吧。我对父亲说,您穿上试试。父亲笑笑,穿上试了下。我说,还真合适。妻子说,那就给大也买上一件。父亲将大衣脱下来,笑着说,不要买,我不穿。又说,我一个农民,穿上这个像啥?我说,谁说农民就不能穿了?这衣服我没穿过,你就穿上吧。看我这样说,父亲说,你先穿,穿旧了不想穿了给我。那天过后,这件大衣一直放着,我没穿,也没有给父亲。后来家里条件逐渐好了,大衣被压在了衣橱里。父亲去世后,回到老家,忽然想起了大衣的事。妻子说,看你这儿子当的?啥都抛到脑后了?老人家走了,拿它做个陪葬吧,也没带回来。妻子的话,让我心里充满了内疚和愧悔。至今,大衣还在柜子里挂着。

第三件事。,我被交流到郑州工作,便将父亲送回老家县城,由妹妹照料。去郑州时,父亲说,你这一走,说不定把我等死了。没承想父亲的话一语成谶。春季,我带一个小组在西安工作。一天,父亲病情突然危重了。下午下班时接到妹夫电话,说父亲病重了,已办完出院手续,说不定熬不过这个晚上,昏迷中不断念叨我和弟弟,要我和弟弟立马往回赶。当时,组里活儿正紧,吃完晚饭,安排大家加了会班,又和事先约好的一个人,谈一件当时觉得十分重要,后来看根本没啥名堂的事情。弟弟那边,也有事情脱不开身。遂想,父亲的病屡次出现危情,后来都转危为安了,他老人家福大命大,这次照样不会有事吧。便没即时动身,忙乱到凌晨才上了路。谁知刚出城,就接到父亲去世的噩耗。黎明时回到县城,望着父亲的面容,我泪如雨下,悔恨交加。

父亲一生辛劳吃苦,与世无争,用他不息的劳作和粗茶淡饭抚育我们兄妹成长,以至年近七旬,仍耕作着家里的责任田。他不善言谈,默默地爱着儿女,原为儿女付出一切,却对儿女没有要求。父亲几乎没有伸手从我们要过钱。我们给他钱,他总说,你们开销大,你们用去,我手头不紧。有一次,我无意说了句,你那条皮带不错。父亲说,看上了拿去。我说,我自己有。父亲当即将皮带解下来,与我的作了交换。父亲给我的皮带,至今二十多年了,我一直用着它,就像父亲在我身边一样。

自个有命,我的命在骨头里。父亲的话,把医生和护士逗乐了。医生说,你老是个好病人。父亲说,你们都是好先生。父亲常对我们兄妹说,与人相处,绝不可斤斤计较,宁可自己多担些沉,不要让对方吃亏,这样才会长久,自己也会心安。

父亲不识字,但气度清雅,一生事农的他,晚年来到城里,没人能看出他是个农民。父亲不喜欢城里,经常念叨,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穷窝,城里再好,我住不惯,还是爱咱那个穷村,有空把我送回去吧。到城里后,父亲很少走动,结识了同小区一位老人,每天相约坐在路边聊天,看大街上人来人往和车来车往。后来那位老人回了老家,说不久就会返城。父亲惦念着他,没想等来的,却是老人去世的消息。这件事,让父亲难过了好一阵子。父亲回县上后,大部分时间住在医院。20农历4月17日,是父亲的生日,那天,父亲要回村里看看,医生说,您太虚弱,待身体好点再说。可父亲不听劝。拗不过他,医生和妹妹、妹夫只好陪护着他,坐着轮椅,挂着吊瓶,回了一趟村子。大概是他的最后一个心愿了却了,从村里返回县城后第6天,他安心地永远睡去了,享年80岁。

这就是我的父亲,一个面朝黄土受了一辈子辛苦的农民,一个让儿女心痛不够、爱怜不够的老人。亲爱的父亲,您的儿女永远怀念您!

林清玄写人散文篇六

的确,二叔是我的山,我的范儿!

我的世界因有二叔而温暖,而精彩!

此时刚刚高中毕业的二叔恰巧回到了家里,奶奶便忙不迭地诉说苦衷:“你说,咱老李家哪一辈子做了孽呀,怎么你嫂子就生了这么一个‘妞’呢!那真叫一个丑哟!啧,啧……不信,你去瞅瞅吧!”一头雾水的二叔只得按吩咐看了看我。终归是文化人,说起话来一套套的:“哦,这个嘛,这个是基因突变或基因重组的产物,也就是遗传与变异中的‘变异’,没有什么奇怪的哈,要不咱就给这娃起名‘变’吧――一来呢,祝愿并相信她会越变越好看,最后变成白天鹅;二来呢,祝愿并相信哥嫂的第三胎变成个男娃。”真是“理不说不明,木不钻不透”,文绉绉的一番话仿佛拨得阴霾见云开,我的乳名“变”就在二叔富有浪漫主义色彩的诠释中落地生根啦!

那年,二叔成了一名代课教师。

第二年,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婴――我的弟弟果然从母亲的腹中呱呱落下地来!长得那叫一个俊哟!惹得父亲爱不释怀,要星星不给月亮。因为长我一岁的姐姐也是一个小美人,和弟弟在一起活脱脱一对金童玉女,所以力大如牛的父亲总是左手抱着弟弟,右手抱着姐姐,左亲亲,右亲亲,疼爱有加,喜不自胜。所以,我这个叫“变”的丑妞父亲是无暇顾及的,更何况他压根儿就不想多看我一眼,怎么可能会拥我于怀中呢?每每此时,二叔总是放下手中的活儿,把我抱起,举起,高高地举过他的头顶……这对于倍受冷落的我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及时雨,顿感幸福满满。

于是,我就高声呼喊:“二叔好,二叔最好!”

于是,我的小心眼里就有了一个定论:世上只有二叔好。

6岁那年的秋季,我成了二叔的学生。也许二叔为了树立我的`自信心,他总是在课下给我耐心地辅导,精心地指点,所以,课堂上的我总是表现突出,精彩不断。同学们都叫我小精灵,我得意洋洋,感到父母是爱我的:因为他们给了我一份最好的礼物――聪明的大脑,这才是人生之大幸!就这样,我的自信心,自尊心,自爱心,感恩心,被二叔一点点壮大,扬起……小学毕业后,我成了全村唯一一个全优生,成了二叔眼中的“白天鹅”。

那是个周日的下午,我见二叔从三轮车上卸下一大垛猪草后,悠闲地在院子里看小猫戏线团,我便恳求二叔用三轮车载着我去图书馆买书,并且说了一大堆不容二叔推脱的理由。二叔就欣然同意啦!

“停车!停车……”二叔的呐喊丝毫不起作用。

急救室里,医生在全力抢救;急救室外,二叔在付款,取药,东奔西跑……。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当夜幕笼罩大地时,老爷爷终于睁开了混沌的双眼。

万幸,只是皮外伤。不幸,因惊吓过度导致失语症。

这时,二叔恰巧提着暖瓶走了进来,大汉立刻像一头发怒的狮子扑向了二叔……。

二叔慌了!本能地举起了提着暖瓶的手,可未曾料到,暖瓶被大汉击落,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大汉的脚上,随着“嘭”的一声巨响,满满一壶热水就势给大汉的鞋脚袜子泡了个“热水澡”。

大汉被烫得嗷嗷直叫,指着二叔破口大骂;二叔惊得膛目结舌,急得抓耳挠腮。

“不是二叔撞的老爷爷,是一个卡车司机用卡车撞倒的老爷爷!你太不可理喻啦!我恨你!恨你!……”声嘶力竭的我,一下子被二叔拥入了怀中。

震耳欲聋的叫喊,打破了医院午夜的寂静。值班医生聚拢而来,来不及询问究竟,只是忙不迭地为大汉处理烫伤去了。

“二叔,您为什么多管闲事?您为什么不作解释?为什么任凭大汉误会您?为什么花了钱还落了埋怨?那个大汉为什么恩将仇报?……”连珠炮似的问题如一道道闪电击穿了床上的老爷爷,老爷爷终于睁开了双眼,挣扎着坐了起来,缓慢而清晰地说:“小伙子,你是好人,大爷不糊涂,眼睛也好使。那个撞倒我的人留着大胡子,是个开卡车的司机,他见四下没有人,就逃了,当时的我还清醒着哩!”二叔只是点头,不说话。

蓦地,我看到了大汉脚上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小小的我突然想到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句俗语。不是吗?这一暖壶水既结结实实地惩罚了大汉的“恩将仇报”,又妥妥帖帖地保护了“好心人”二叔,这难道不是冥冥中的天意吗?不过,二叔不会这么想,因为他就一根筋――献爱心,做善人。

转眼三十多年过去了,今天的二叔已经“桃李满天下,学子尽乾坤”。而我这个孩子们眼中的“白天鹅”――最美乡村教师,正是二叔的一个得意杰作!

哦,二叔,一路有您,真好!

林清玄写人散文篇七

二叔其实是我叫习惯的名字,二叔的原名……算了不跟你说了,反正我二叔的名字有一点点怪,所以他只让我们这一群小孩子叫他二叔。

二叔因为生活在农村,所以十分的黑,要是在煤堆旁,你几乎看不到他,我二叔虽然很黑,但是他的牙齿却很白,白得像一颗颗透明的白宝石。我二叔不仅外貌特殊,而且性格特点没有一点大人的样子。老是和我们小孩子一起玩,似乎成了我们这群孩子的的头儿,正因如此,当我们与他玩的时候,爸爸妈妈就更放心了许多。

我的二叔十分淘气,很喜欢来找我们玩,比如:他和我们这些会游泳的孩子一起去冲浪、划船,也和我们一起去吃野味,比如:

小鱼、小虾、小螃蟹和上山打来的野兔子……。

二叔最喜欢打猎和玩枪战。他有时会拿出建筑工地的工资去给我们一人买一把枪和几百发子弹,然后就去打猎和玩枪战。

曾记得有一次我们和二叔一起玩枪战,我们这边有十几个人而他们却只有几个人,但我们连连却后退,最后我们无路可走了,后面正好是一个十分深的坑,左边是一条小河。二叔当机立断,把衣服往坑里一扔。拿出三个袋子,把枪放在里边包扎好,一下子就跳下了河,我们也像狼牙山五壮士跳崖一样跳下了河,我们利用水不深、河流不急的好地方,成功的到了对面的沙坝上,这时乱军已经开始搜索了,突然一个人发现了我们,我们跑不了了,因为这个沙坝不宽,后面又是十分深的河了,只见二叔一下子钻进了草丛里,一会儿就抱来一些松软的草放在地上,然后叠起三个沙堆,我们在沙堆里向敌人发起了攻击,一会儿他们就被我们击败,仓皇而逃了,我们又一头钻进水里,到深坑里取出衣服,又爬了上去,没想到刚一上去就碰上了黑枪口,我们只好认输了。

我们问二叔:“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二叔扮了鬼脸,伸伸舌头,摆摆手,然后打开他的大嗓门:“我数了你们的人,差几个……,我们假装败军而逃,在这儿守株待兔呀!”“哇——二叔你好聪明、好棒哦!”我们几个好朋友不约而同地发出称赞声。

这——就是我们的二叔,一个又聪明、又可爱、又淘气的二叔!

二叔,我喜欢你,你是我们的好朋友!

林清玄写人散文篇八

刚进入冬天,就一直在打探雪的消息。但是,盼了整整一个冬季,却始终没有雪的踪影。无雪的冬天,总让人感到缺少点什么。虽然一样的天寒地冻,一样的朔风侵袭。但总觉得如一日三餐中少了盐一样,少了一种冬天的韵味。在几乎已经放弃了所有希望的时候,一场小雪,却赶在春天的前头,在冬夜里悄然飘落。

也许是来得太迟了,雪儿也感到羞羞的,所以她选择了在夜间光临。因为白天看了气象预报,心里一直惦记着这场雪儿是否能按时赴约,夜里一点多的时候就睡不着了。披衣下床,推开门,满目的洁白便充斥了眼球。不顾天寒地冻,一头冲进了夜色里。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整个世界被打扮得银装素裹,清冽的空气让人神清气爽,一下子兴奋起来。

清晨六点多,便踏着薄薄的积雪,出了家门,穿过邻村,一路向西走去。

走在熟悉的小路上,双脚踏得积雪咯吱咯吱响。路两旁的垂柳此刻都静静地伫立在雪野中,那柔嫩的枝条在晨光中竟有了红铜的颜色。农谚道:“五九六九,河边看柳”,正值五九第三天,柳条已经有了淡淡的春的颜色。

登上了白马河堤,这上面的积雪要比其他地方的厚一些。两旁挺立的白杨树,枝桠上挂满了白皑皑的积雪,让这些笔挺的白杨更显得孤傲而高洁。

树林子里的空隙上,那些原本枯黄的衰草,此刻竟被这洁白的精灵打扮得晶莹剔透,玉树琼枝一般。

曲折而幽深的羊肠小道,此刻显得是那样的圣洁,圣洁得让人不舍得把脚踏上去,不舍得玷污了这晶莹剔透的雪野。

走着走着,突然被眼前的一幅简笔素描吸引住了眼球。平洁的雪地上印上了两排什么鸟儿的脚印。细细观察,判定是花喜鹊的爪印,在洁白的雪地上,精巧地画出了一片片竹叶,不,更像兰草,好美好美。

此刻,好想与心上人,踏着洁白而柔软的积雪,相依相偎,一同去踏雪寻梅,让梅花的香艳和她的.笑脸交相辉映,让美在晶莹的世界里竞相开放。让两双脚印缠绵在洁白的雪地上,重重叠叠,让爱无限延伸。

多想此刻能化作一朵雪花,不经意间悄悄地飘落在你的面颊上,贴近你的温暖;好想,化作一片痴情的云朵,永驻你的蔚蓝。朝思暮想,静守在红尘最深处,陪你,到海角,到天涯。万语千言,凝聚成爱的乐章,弹奏出高山流水的琴音。繁华落尽后,浓墨素笺,写就一段优美的文字,托清风白云传送到你的身边,向你倾诉无尽的爱恋。

林清玄写人散文篇九

一位朋友从国外赶回来参加父亲的丧礼,因为他来得太迟,家产已经被兄弟分光了。朋友对我说:“在我还没有回家以前,我的兄弟把家产都分光了,他们什么也没有留给我,分给我的只是我们惟一的妈妈。”

朋友说着说着,就在黑暗的房子里哭泣起来,朋友在国外事业有成,所以他不是为财产哭泣,而是为兄弟的情义伤心。我安慰朋友说:“你能分到惟一的妈妈是最大的福报呀!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多人愿意舍弃所有的财富,只换回自己的妈妈都不可得呀!朋友听了,欢喜地笑了。我说:“要是你的兄弟连惟一的妈妈也不留给你,你才是真的惨呢!”

2、沉水香。

朋友从印度回来,送给我一块沉香木,外形如陡峭的山,颜色黑得像黑釉。有一种极素朴悠远的香,连绵不绝地从沉水香中渗出,飘流在空气里。最特别的是,那沉香木非常沉重,远非一般的木石可比。朋友说:“这是最上等的乌沉香,由于它的心很坚实,丢到水中会沉到水底,所以也叫沉水香。而且,它的香味是不断从内部散出来,永远也不会消失,这一块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还是和它从前在森林里时一样的香呀!”沉香能够供佛、能够静心、能够去除秽气,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是沉香作为佛法的'象征,需要更深的感受,像有着坚实的心,像永远散放木质的芬芳,像沉定的心情,谦虚如同在水底一样。

沉香最动人的部分,是它的“沉”,有沉静内敛的气质;也在它的“香”,一旦成就,永不散失。

沉香不只是木头吧!也是一种启示,启示我们在浮动的、浮华的人世中,也要在内在保持着深沉的、永远不变的芳香。浮世是水,俗木随欲望水波流荡,无所定止。沉香是定石,在水中一样沉静,一样的香。

一个人内心如果有了沉香,便能不畏惧浮世。

3、美丽的心。

在一个演讲会上,一位听众问我:“林先生,我发现来听你演讲的人,不论男女都长得很美丽。我想请问你,是美丽的人特别喜欢读你的书呢,还是读了你的书会变得美丽?”

由于他的问题如此突兀,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我说:“你看到这些人这么美丽,那是因为你有美丽的心来看他们,就像现在我们看着你,觉得你也十分美丽呀!”演讲完后,我沿着夜黯的公园走回家,发现在月色中的公园也非常的美丽,花树温婉,池水浮金,空气中流着花香,是呀!这世界如是美丽,有的人特别容易看见,是缘于他们有美丽的心。

令人遗憾的是,通常我们只看见公园的美丽、花与树的美丽,月亮与星星的美丽,很少人去看见别人的美丽,去看见那在街头、在餐厅、在很多很多地方的许多美丽的心。我的写作,不只是在告诉人关于这人间的美丽,而是在唤起一些沉睡着的美丽的心。

4、桃花心木。

乡下老家屋旁。有一块非常大的空地,租给人家种桃花心木的树苗。

桃花心木是一种特别的树,树形优美,高大而笔直,从前老家林场种了许多,已长成几丈高的一片树林。所以当我看到桃花心木仅及膝盖的树苗,有点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种桃花心木苗的是一个个子很高的人,他弯腰种树的时候,感觉就像插秧一样。

树苗种下以后,他常来浇水,奇怪的是,他来的并没有规律,有时隔三天,有时隔五天,有时十几天才来一次;浇水的量也不一定,有时浇得多,有时浇得少。

我住在乡下时,天天都会在桃花心木苗旁的小路上散步,种树苗的人偶尔会来家里喝茶。他有时早上来,有时下午来,时间也不一定。

我越来越感到奇怪。

更奇怪的是,桃花心木苗有时莫名其妙地枯萎了。所以,他来的时候总会带几株树苗来补种。

我起先以为他太懒,有时隔那么久才给树浇水。

但是,懒人怎么知道有几棵树会枯萎呢?

后来我以为他太忙,才会做什么事都不按规律。但是,忙人怎么可能做事那么从从容容?

种树的人笑了,他说:“种树不是种菜或种稻子,种树是百年的基业,不像青菜几个星期就可以收成。所以,树木自己要学会在土里找水源。我浇水只是模仿老天下雨,老天下雨是算不准的,它几天下一次?上午或下午?一次下多少?如果无法在这种不确定中汲水生长,树苗自然就枯萎了。但是,在不确定中找到水源、拼命扎根,长成百年的大树就不成问题了。”

种树人语重心长地说:“如果我每天都来浇水,每天定时浇一定的量,树苗就会养成依赖的心,根就会浮在地表上,无法深入地下,一旦我停止浇水,树苗会枯萎得更多。幸而存活的树苗,遇到狂风暴雨,也会一吹就倒。”

种树人的一番话,使我非常感动。不只是树,人也是一样,在不确定中生活,能比较经得起生活的考验,会锻炼出一颗独立自主的心。在不确定中,深化了对环境的感受与情感的感知,就能学会把很少的养分转化为巨大的能量,努力生长。

现在,窗前的桃花心木苗已经长得与屋顶一般高,是那么优雅自在,显示出勃勃生机。

种树人不再来了,桃花心木也不会枯萎了。

林清玄写人散文篇十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这是唐朝诗人崔护的一首诗《题都城南庄》,我今天在整理旧照片时,心中就一直浮出这首诗。

我站立的旧厝的枣树与桃树都已经砍除了,昔日的女友已经嫁人,从前的朋友早就星散。有一些相片,甚至站在什么地方拍的,都忘记了。

只有在看旧照片时,看到去年与今日,人面与桃花,分合,散散聚聚,才令人对生命的流逝感到更深的怅惘。

那每一个人面、每一朵桃花,都是回不去的年华啊!

幸好的是,不论年华去也、不论分合聚散、不论多少的背弃与分离,每一年的春风总是在的。人面可能分离,桃花必会凋谢,只要我们在分离与凋谢中不失去微笑的心,就能永远与春风相约。

苏东坡有两句诗:“一年好景君须记,正是橙黄橘绿时。”年年都有好景,只看我们能不能珍惜了。

世间的春风总是在的,人欠缺的是心里的春风,还有微笑。

春风总是在的'。

拓展:

1、那最美的花瓣是柔软的,那最绿的草原是柔软的,那最广大的海是柔软的,那无边的天空是柔软的,那在天空自在飞翔的云,最是柔软!我们心的柔软,可以比花瓣更美,比草更绿,比海洋更广,比天空更无边,比云还要自在,柔软是最有力量,也是最恒常的。且让我们在卑湿污泥的人间,开出柔软清净的智慧之莲吧!

2、我真地不肯相信是一种痛苦,也许剑被磨钝了,也许我是一本摊开扉页的书,但是在苦读书中的文字篇章时我害怕,也惊喜,由于翻过的页中有太多的叹息才害怕,由于后来的篇章里显示着精彩的未知才惊喜。知道自己所走的路是一条不妥的路,微小的感触已然难以遮掩它们的不足道。

3、人的贫穷不是来自生活的困顿,而是来自在贫穷生活中失去人的尊严;人的富有也不是来自财富的积累,而是来自在富裕的生活里不失去人的有情。

4、一扇晴窗,在面对时空的流变时飞进来春花,就有春花;飘进来萤火,就有萤火;传进秋声,就来了秋声;侵进冬寒,就有冬寒。闯进来情爱就有情爱,刺进来忧伤就有忧伤,一任什么事物到了我们的晴窗,都能让我们更真切的体验生命的深味。

5、我每次出门旅行,总会随身携带一瓶故乡的水土,有时候在客域的旅店,把那瓶水土拿出来端详,就觉得那灰黑色的水土非常美丽,充满了力量。故乡的水土生养我们,使我们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儿,即使漂流万里,在寂寞的异国之夜,也能充满柔情与壮怀。那一瓶水土中不仅有着故乡之爱,还有妈妈的祝福,这祝福绵长悠远,一直照护着我。

6、我特别喜欢蝴蝶、夜蛾、蜻蜓和豆娘,它们看来那么潇洒自由,有着薄透美丽的双翼。但是我不忍心杀死它们,只有在草坡和树林寻找刚死去的,有各种眼里色泽的蝶翼和透明的蜻蜓翅翼,小心翼翼的夹贴在自己做的厚纸薄里。有一段时间,发现美浓的黄蝶翠谷,总是聚集万千蝴蝶,每次去都可以捡到美丽的蝶翼。记忆是不可靠的,遗忘也可能是美好的。文学家与科学家不同,文学家不去寻找增加记忆的魔药,而让记忆自然留下,记在文字上,或刻在心版上,随时准备着偶然的相遇。与十年前的美相会了,就有两次的美,与二十年前的善相会了,就有加倍的善。第一次与美相逢,我还是少不经事的少年,美便会与我会面,点头,微笑,错身,如翼飞入花丛,逸失于天空。多年以后,我们已识得门外的青草,品过甜美沁人的气息,听过深深叹息的声音,走过黑暗中长路点燃的灯光,这时又与美相会,心里的火被点燃。

7、有时候,兀自在黑夜中行着,将大街走成一条细细的小巷,那种苍凉古朴的细致便猛然升起,于是想舞剑想舞成朵朵剑花,此样的感情一旦升起,就随着月下的独影一直长到远方去,止也止不住的,可是长夜将尽,发现囊中已经遗失的剑簇,任是豪气干云,在无人的空巷内在无声的凄寂里在黯淡的夜色中,即是呼风唤雨的手扬起,最多也只是一种无效的手势吧。

8、因为,思绪的蜻蜓是不会久留的,它像来的时候一样翩然飞去。彩虹使我们亮眼,乃是彩虹不会停留超过一刻钟。它迫使我们放下一切来仰望它,否则,它就会无情地放下我们。灵魂的飞临也像雨后的彩虹,它不会停留一刻钟,如果不立刻留下它,它很快的就拂袖飞去。诗人在一生当中,只要情况许可,会短暂依恋某些树啦,海啦,山坡啦,或某种彩雪啦。

9、我对自己说:”跨过去了,春天不远了,我永远不要失去发芽的心情。"而我果然就不会被寒冬及剪枝击败。有时静夜里想想,也会黯然流下泪来,但那些泪水,在一个新的春天来临时,往往成为最好的肥料。

10、爱别离虽是无常,却也让我们体会到自然之心,知道无常有它自己的美丽,想一想,这世界上的人为什么大部分都喜欢真的花,不爱塑胶花呢?因为真花会萎落,令我们感到亲切。在生死轮转的海岸,我们惜别,但不能不别,这是人最大的困局,然而生命就是时间,两者都不能逆转,与其跌跤而怨恨石头,还不如从今天走路就看脚下,与其被昨日无可换回的爱别离所折磨,还不如回到现在。

林清玄写人散文篇十一

我的二叔,无可替代。

我的二叔是个很温柔很体贴的人。我记得小时候我的弟弟因小不被允许独自出去玩耍,而那天我的二叔带我拥有了一次难以忘怀的经历。

那天半下午二叔和二婶出去走走散散步,二叔看见我和弟弟在家门口玩耍,便问:“银银祥祥我带你们出去玩好不好?”因为被限制,我和弟弟对于外面的花花草草自然是向往无比,便嚷嚷着要去。然后一路上二叔带我们走路过老家,顺着田埂带我们走,一路上欢声笑语。然后绕到了街上,二叔带我们停下,笑着问我:“知道这里是哪里吗?”我看了看四周摇摇头,周围的景色很熟悉却想不起是哪里,接着二叔又问弟弟:“那祥祥呢?知道吗?”弟弟也摇摇头,二叔接着笑着说:“这里是街上,你们再仔细看看是不是很熟悉?”我看了看觉得熟悉却又陌生,然后过了一会二叔带我们从大路回家后我才幡然醒悟:哦!原来是街上,我说怎么觉得很熟悉呢!

我二叔是家里人中唯一一个带我和弟弟玩的人,就连我的父母都没有带我和弟弟出去玩过。所以对我来说记忆尤为深刻。

这一次我记了很久很久,从九十岁到十几岁,我记了很多年。

还有,我的奶奶曾经告诉我,关于我二叔小时候,她说啊我的二叔很体贴很孝顺,以前小时候,家里穷,别人给了我二叔一个苹果我二叔能高兴半天,但是他从来不会独自一个人吃了,他会当作珍宝一样护在怀里,然后等回家了拿给我奶奶,然后给我奶奶吃,或者分开,给他的弟弟妹妹哥哥姐姐吃。

这些记忆啊是我为数不多的珍宝之一呢!可惜我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温柔了。

我忘不掉他去世的时候,那天我甚至没有来得及看清他最后一面,我呆住了,不敢相信地上被蒙上白布的人是他。去世的'那天我没有哭,往后的第二天看见花圈的那一刻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我终于承认他走了。

写到这里还是控制不住的流下眼泪。

可能你们不懂我的心情吧,童年里对你最好的人突然就走了,你甚至没有看见他最后一面,在他活着的时候,你因为与他分别甚久而淡了感情,极少去看望他。对于我来说他是我童年不可替代的人,因为我的童年有他才被称作童年,他给了我童年孩子该有的快乐,我却没有给他中年该有的关心。

我想这将是我的遗憾,毕生的遗憾。

我的二叔,唯一的二叔。

林清玄写人散文篇十二

乌苏里江畔的八五八农场,这场连续的暴风雪,使三十厘米厚的积雪覆盖大地。山川、道路、河流变成了银白的世界。气温由零上十几度,下降到零下十多度。乌苏里江面结成了一层薄冰,托住了纷纷扬扬的雪花,在风的吹拂中形成了道道雪岭。

紧张地清雪工作,进行了两天还没有打通所有的道路,人们还在忙碌中。

昨天——二〇一四年十一月十五日,气温回升了。积雪下成了一层雪水,屋檐挂上了冰溜,一派春意盎然,暖融融的天气又回来了。我刚吃过午饭,突然有电话打来说:“乌苏里江跑冰排了,咱快去拍照吧?”我儿子接了电话后,背起照相机就要和摄影家协会的兄弟姐妹们,去乌苏里江边拍初冬的江景,留下秋冬接替,跑冰排的镜头。

“竟瞎掰!现在乌苏里江还没到封冻期,哪来的冰排?逗你们玩,你们也相信。”我没好气地说他们。

“是真的!来好几次电话了,说往年没有的这时跑冰排,现在跑冰排比春天的还壮观,这是千载难逢,不留下珍贵的照片太可惜了。老爷子,你也去看看吧!”

这还真是稀罕事。我在乌苏里江边已经五六十年,还没听说,更没看见过没到春天,没进冬十月就跑冰排的事。我疑疑惑惑地坐上这些摄影爱好者的车,碾压着泥泞的积雪,去了乌苏里江边。

大约是上世纪的一九七〇年农历十月初一,那天是我打夜班。白天,天空阴云密布,我的曾经受过伤的双腿,阵阵疼痛,天气闷热难耐。我凭在北大荒的经验感觉到,这是要封冻,今天夜间定有暴风雪,觉得这翻地的夜班够呛了。吃完晚饭后,天上飘起了雪面,气温开始下降。正在这时我的助手小许来了。

“今天这夜班还能打吗?弄不好要下大雪封冻了。”我迟疑地说。

“连长说了,就是下钢刀,这夜班翻地不能停,抢翻一亩是一亩。”小许说。

我一听皱着眉头沉思了好一阵,披上棉大衣说:“走!一切行动听指挥。咱翻地去!”

雪越来越大,风越刮越紧,天越来越冷。

我们你刚开始翻地,还能翻起黝黑的新土;可是翻了几圈后,渐渐地翻成了越来越多的冻土快;到夜间九点左右,翻起的竟是脸盆大小的土块。“这还能翻吗?”“翻!只要大犁能入土,地就能翻!”领导的话给了我勇气,“抢干秋翻地,克服困难要继续!”

雪仍在下,风还在刮,车灯的`光照不出两米,我们翻地没有停。

地在雪下冻土层越来越厚,大犁如土成了问题。我们就用油压的“压强”。强迫犁铧入土,翻起锅盖大小的冻土片。夜一点左右,我与小许吃了夜班饭,继续翻地。刺骨的夜风逼得我不得不系紧大衣的扣子,在腰间捆上绳子。没想到刚一压下大犁,“嘎巴”一声,机车的起落平衡臂突然断了。翻地不停也没办法翻了。

拖拉机坏了,我的腿也痛得难以坚持了……。

看着眼前秋冬相交的大自然的奇美景色,回忆当年那秋冬相交的艰难无奈。我突然悟出:当年不是没有荒原佳绝奇景,而是那繁忙的劳累中,谁有观赏美景的情趣呀!

就是到了二〇〇几年,也遇一场几场换季大雪。这一年,刚到农历九月末,突来的换季大雪接连下了三四场,平地积雪半米多深。丰收的水稻刚开始收割,便全埋在雪里。机车下不了地,人割在北大荒这地广人稀的地方,几十万亩稻田谈何容易?那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无门。全场动员人机齐心扣水稻,场面是何等壮观?为什么就没人去观景呢?灾难面前,哪有心去观景啊!

人生处处逢妙美,怎得今朝奇景新?

春风吹来寒天暖,边关初冬恩慰人。

林清玄写人散文篇十三

潘老师我与你不相见已经30来年。我尚苟且于人世,你早作百年之过客。

我与你相聚于一所山区中学,实在是一种历史的偶然。你落实右派政策要求重操旧业,我作为恢复高考后的首届师范毕业生初出茅庐。你那张风干山芋一样的脸,沟沟壑壑雕刻出岁月的风霜;猴子似瘦而驼的身体,似乎挑着千斤重担;酒瓶底一样厚的镜片后面,闪耀着晚秋晴空中的天高云淡。

后来我渐渐得知,你原来是某地一所中学的校长,后来错划成右派,后来妻离子散,后来遣送回家。噩梦总算过去,病魔已经缠身。落实政策时你先被分配到县水电局,你要求重操时隔愈久、爱之弥深的教书旧业。县教育局让你留城任教,你偏偏走进了教师奇缺的大山。所有这些,对我们这些年轻教师来说,无疑是生动的一课。

山区常常停电,学校一部老掉牙的柴油机总是“吭哧、吭哧”地发不起来。一停电,学校就沉浸在一片黑暗当中,学生拥出了教室,老师离开了座位,享受着停电带来的片刻闲暇。每每此时,我发现潘老师的座位“咝”的响了一声,只见你点燃了一根白白的蜡烛,你的周围荡漾起一片橘红色的光芒,烛光摇曳,光晕暖人。你重新戴上眼镜,重新拿起一支红色的狼毫,仔细地批改着学生的作业。忘记了办公室外的喧哗,忘记了不远处柴油机的咆哮。“潘老,歇歇吧!”这时的你向我伸出香肠似的长长头颈,摘下眼镜,朝我笑笑,“嗯,嗯”,然而又把你香肠似的头转回去,戴上眼镜,又拿起笔,继续批改了起来。

夕阳西下,山岚开始在学校的四周升腾。我截住吃了饭就匆匆赶往办公室的你,架住你往弯弯的山道上徜徉。一次登上学校后面的小山冈,只见群山如海,残阳似血。这时“人成各,今非昨,病魂长似秋千索”的诗句会飞上你的心头,你会情不自禁地高歌长啸。我知道,你又在想念妻儿了。随着“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诗句的出口,我看到你满脸的惆怅和忧伤。是啊,冯唐易老,人生无常。潘老,出师未捷身已衰,常使英雄空嗟叹!“小梁,我体弱多病,报国之日苦短,你们要珍惜青春,多多努力。”我动情地抓住你嶙峋的手,使劲地点点头。

山区多风雪。有时一夜北风紧,第二天就送来一个粉妆玉砌的世界。这时潘老你会带上一双棉鞋,走进办公室,换上,走几步,试试熨帖了没有,然后是备课,然后是批改。偶尔也上几趟厕所,偶尔也与同事们说笑几句,其余的时间就像铁铸似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有时眼睛盯着备课笔记,黄姜似的'右手慢慢摸到烟盒,抽出一根。左手再去摸那盒火柴。然后是大口大口地吸,然后是大声大声地咳。这时你的脸上才涨起了一片红潮。

山区的夜,万籁俱寂。只是偶尔听见远处狼的几声嗥叫和近处村落中阵阵犬吠。学生们早已进入梦乡,教职工宿舍那一扇扇明亮的窗户也次第暗了下来。这是的你,才开始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回自己的寝室。我就住在你的隔壁,你轻轻地开门,轻轻地换鞋,轻轻地倒水,轻轻地上床,唯恐惊动一板之隔楼下熟睡的学生。最难熬的是入睡前的咳嗽,你把自己蒙在被中“吭、吭”地咳,柴棒样的身躯在床上辗转反侧。咳了一阵,你钻出被中,像在水中浸泡了许久,到水面上换换空气。喉咙一阵痒,你又赶快钻到被中发出闷声的“吭、吭”的声音。只有到星期六,学生全部回家。你才可以使劲地咳,响亮地咳,舒坦地咳,咳得像远处的阵阵狼嗥,咳得像那台老爷柴油机在咆哮。

那年高考,你任教的两班物理成绩名列全县前茅。那天早晨,你穿着略显肥大的藏青色中山装。当你听到学生们取得好成绩时,你又习惯地取出一支烟,没点上火,就一口口地猛吸起来。风干山芋似的脸,笑着,比哭还难看。

我对你说:潘老,趁着暑假,你该休息一下。你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哎,是想休息了。”暑假开始,我回到老家忙起双夏,但对你的身体始终放心不下。后来听说你住院了,后来听说你转院了。就是农忙,抽不出看你的时间。直到接到学校领导一封“潘老病重”的电报,我才赶到了县城医院。

再也没有多余的肉来掩盖你脸上的三个大窟窿,再也听不到你高遏行云的声声咳嗽。满房间只看到学生们悲伤肃穆的脸,满房间只闻到学生们采来的淡淡野花香。看到我,你的脸上掠过一丝微笑,你拉住我,喃喃地说,“医生说我可以工作五年,想不到三年就……”他慢慢地扫视着房间里的学生,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床头那叠厚厚的新教材和备课笔记上,目光说不尽对事业的留恋,对学生的热爱。

“潘老,既然你早已知道自己只有五年的生命,你为什么不好好珍惜?”我情不自禁地热泪盈眶大声发问。

“工作就是对自己的珍惜,学生是我生命的延续。”你轻轻地抚摸着我的手,轻轻地回答我的疑问。

你终于微笑着走了,走得那样安详,走得那样满足。

林清玄写人散文篇十四

一天中午,母亲忽然喊道:“数字先生,该吃饭了!”你知晓我母亲在叫哪个吗?没错,她是在叫我父亲。

我父亲“数字先生”的外号是如何来的,这还要从头说起。数字,大伙应该都很了解。我的父亲近期迷上了用记数来做事情,不论是做饭,还是乘公交,他都是掐着时间做事,十分钟,五分钟,三分钟,甚至几十秒,父亲也要弄得清了解楚。不多一分钟,也不少一分钟。所以大家都叫他“数字先生”。

父亲的数字计划真的非常管用。有一次,我看见父亲在手机上划来划去,我非常不错奇,走上前去问道:“父亲,你在做什么呀?”他得意地说道:“我要做一道拿手好菜,这是在用手机定时哦!先大火烧开蒸十二分钟,关火后八分钟放入腊肉再蒸三分钟,最后大功就告成了。”

啊?我见过姥姥炒菜,也见过母亲做饭,却从来没见过父亲如此做的,这会特别美味吗?只听一会儿“噼里啪啦”,一会儿“丁零丁零”,炒菜声和闹铃声构成了一首“厨房交响曲”。终于等到大菜出炉了,那油光闪闪的腊肉蒸饭,看着被人恨不能一口就把它吞下。咬一口,果然比姥姥做得更嫩更香。

掐着时间做事让父亲办成了不少事,可是有一次却闹出了一个大笑话。记得那天早晨,我和母亲正吃着早餐,坐在旁边筹备上班的父亲,却正跷着二郎腿看手机。我走过去一看,原来,父亲正在用软件查询公交车行驶的地方。呀!公交车离这里只剩下三站路了,我快点催他快点出发。

没想到,父亲不紧不慢地说:“来得及,还有十来分钟呢,我走过去大概只须六分钟!”四分钟后,父亲终于慢悠悠地走出了家门。我连忙到阳台上张望,妈呀,他居然还悠闲自在地在大路上走着,仿佛赶公交跟他没一点关系似的。

可没过几分钟,父亲又出目前了家门口。“咦,你如何回来了?”母亲满脸惊讶。“我错过公交车了,下一班估计要过二十多分钟,我还是先回来坐一坐吧!”看着父亲如此淡定地说,我和母亲真是哭笑不能!

这就是我父亲,一个用计数来精确生活和工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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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玄写人散文篇十五

我凝视着他的眼睛,还好,那里依然有火苗在闪,那是青春与生俱来的快乐火种。我便对他说:那些批评没有道理,请马上恢复你快乐的少年本相,从头发梢一直快乐到脚趾甲,不但自己要马上快乐,而且将快乐的火光映到他们脸上,让他们也跟着快乐!

我为什么要说那些论调没有道理?因为青春天生就快乐,少年享受快乐天经地义,快乐是他们不可剥夺的权利,唯有快乐在先,他们才能够真正健康茁壮地成长和蜕变。

《世界人权宣言》里称:“人人生而自由,在尊严和权利上一律平等。”

每一个人生下来就有自由,因自由,我们得到巨大的快乐,而不让快乐,这自由还是当初的自由吗?它如羊毛缩水,鲜花干瘪,腰腿抽筋,铁锤生锈,受了此种限制和约束,这样的自由真是逊色不少。

我不知道如何来区分自由和快乐,也不知道它们是否相辅相成、相得益彰?我甚至想将宣言里的这句话改成“人人生而自由快乐”,可是一想到人人是哇哇哭着坠地的,这是否意味着我们生下来会有太多痛苦忧伤,就是要在自由中去不停地寻找、追求和享受快乐,从而赢得生命的光彩和意义?因此,我就没有勇气来改动如此著名的一句话。

快乐的少年意味着他是自由的,而快乐的青春是具备尊严的。宣言中的“人人”当然包括青春少年,他们和我们一样拥有快乐的权利,而青春的特质又最容易让他们快乐起来,我们应该为此格外快乐和爱护,或者羡慕向往也可,却不需要对他们片面、偏激地说教和打击。

“先苦后甜”、“先忧后乐”、“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这些劝诫警告毫无例外都透露出不要人快乐的良苦用心,也充分说明我们是缺少快乐传统的,而青春少年青涩初生,挡在成年人的前面,他们的不快乐首当其冲,不堪回首。看看今日的学校,少年老成、青春沧桑的失色花容随处可见,“不亦恼乎”、“不亦苦乎”的憔悴状态随时可见,青春在这种状态下是没有尊严的,少年在这种压抑中是没有生命力和创造力的。

相对于不可重来的过去和不能预支的未来,现在最重要,当下最关键。又因为时间稍纵即逝,如《仁王经》所言:一弹指六十刹那,一刹那九百生灭,即通俗说法“人生苦短”,我们更应该像休谟所说的那样,“不要对过去耿耿于怀,也不要对未来忐忑不安,让我们安享眼前的幸福吧”,“明天将带着明天的快乐来临;一旦明天使我们天真的希望落空,我们至少可以享受到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快乐”。“今朝有酒今朝醉”很让人警惕和紧张吗?大可不必,这是对快乐率真而极致的表达而已。

快乐和幸福都不用拐弯,不用刻意受挫,人生应是一片欢喜境界、自然状态。并且,人生再美,怎如初始?生命蓬勃向上,为何不热烈而美丽?少年青春,青春少年,你们一脚就踏上了向往的彼岸,请现在就快乐!

林清玄写人散文篇十六

我敬爱的二叔,因病医治无效,于5月3日上午9点30分与世长辞,享年71岁。

二叔一生胸怀坦荡,光明磊落。为人正直热情,处事公道平和,既是一名合格的共产党员,又是一位乐观慈祥的父亲,还是我和蔼可亲的二叔。二叔自十几岁从军来到银川,先后在市公安局、市委组织部和区运输公司任职。二叔对待工作认真负责,任劳任怨;对待家人关怀倍至,呵护有佳。只可惜他老人家晚年命运坎坷,疾病缠身,身体、心灵承受了常人所无法承受的双重痛苦,最终因癌细胞扩散,身体各器官功能衰竭,在新区人民医院住院治疗三个月后,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假如,二叔所患的胃癌能在比三年前更早的时间里发现,早一些手术或治疗;假如,手术后的第二年,大哥没有因为喉癌英年早逝;假如,这一切不幸都只是一场恶梦而已,那该多好!

二叔于一九四二年生于陕西省靖边县龙洲乡,家中兄弟姊妹共有五人,大姑、二姑,皆因重病先于奶奶过世,大伯和我的父亲都在老家生活。儿时我听父亲说过,二叔早年学习特好,尤其写得一手好字,人缘也好,后来一则由于家中经济困难辍学,二则当时那个年代,我家成份不好,二叔前途无望,于是在奶奶的支持下,二叔随当时在银川某部队服役的堂叔来到银川,成为一名军人。再后来由于二叔在工作中表现出色,步步高升,最终成为我们村里、乡里,乃至县里的骄傲。

记得小时候,我第一次看见的车便是二叔开的那辆军绿色的“大解放”,那会儿,为了家中五个儿子能够吃饱肚子,二叔经过多方努力,已经由市委组织部调至区运输公司任职。二叔每次回老家看望奶奶,除了大米、,面粉和干炭,还会带一大包五个哥哥穿过的旧衣服和一些我们这些农村孩子从未见过的小食品作为礼物,有动物饼干,牛肉罐头,还有各种说不上名字的小点心等等。那个年代,在我的老家,见过车的人并不多,坐过车的更是少之又少,所以,二叔每次回来,一路上只要遇到熟人或同乡,皆热情招呼,直到车厢挤满为止。

等二叔的车缓缓驶入村口,村里的乡亲们便沸腾起来,我们这些小孩子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飞奔在车的最前面,笑着,闹着,喊着,叫着:“二大回来啦!二大回来啦……”(二大即二叔,陕北方言)老人们拄着拐杖,笑眯眯地站在路口,此时,二叔会从车上下来,热情地和他们握手,拉话。年轻人则停下手中的活,争先恐后地和二叔打招呼,二叔的车只能走走停停,等开到奶奶家,父亲,母亲,堂哥堂嫂,早已开始忙碌了!大家在奶奶的指挥下,杀鸡、宰羊、炸油糕,做凉粉,蒸馒头……那个热闹非凡劲儿一点也不亚于过大年!开饭时,村里的老人,也就是二叔的长辈们会被奶奶热情地留下来陪二叔喝两盅。当然那会儿最高兴最幸福的'要数奶奶了!奶奶活了八十五岁,二叔一直是奶奶的骄傲,加之村里人向来好客,所以,儿时二叔每年至少两次回家探亲的热闹情景我至今记忆犹新。

想起当年的陕北农村,面食以荞麦面、蜿豆杂面为主,米饭以黄米、小米为主,所以,能吃上一顿白面馍馍,那可真是和过节一样开心呢!想起当年的二叔,身材魁梧,仪表堂堂,热情开朗,文质彬彬,曾经是多少像我们这样从来没出过远门,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们的心中偶像;曾经,我们非常羡慕二叔一家人的穿着打扮,每次只要二叔带一大包旧衣服回来,就连我这个女孩子也非要抢着穿上一件;曾经,我们非常渴望自己长大也能过一回城里人的生活!那些年,如果有谁能够走出小山沟去一趟县城已经很了不起了,能在县城里生活更是一种奢望,至于在银川这样的省会城市生活更是连奢望都不敢奢望的。

后来,奶奶过世了,二叔也上了年纪,便不再每年都回老家探亲了,但几个哥哥仍然会回去一两次给爷爷奶奶上个坟什么的。其中大哥、二哥、三哥、四哥,小时候均在奶奶身边生活过一段时间,尤其三哥,直到上了小学才回到银川。如今三哥也算小有成就,是我们家族里唯一一位正处级干部。二叔当年虽然也曾身居要位,但他老人家向来两袖清风,光明磊落。所以,我来银川数年,无论有多困难,从来不麻烦他们。不忙的时候,我会带着孩子去二叔家里坐坐,陪二叔聊聊天,帮忙洗几件衣服什么的,回家时,二叔二婶会非常客气地给孩子带一些水果、零食之类的好吃的。

记得三年前,二叔因患胃癌在附属医院做过一次手术,但由于二叔同时患有糖尿病,心脏病等多种疾病,身体免疫功能下降,自身抵抗力弱,饮食稍不注意,就会不停地打嗝,呕吐……最不幸的是,二叔手术后的第二年春天,我最崇拜的大哥,一位曾是对越自卫反击战的英雄,因患喉癌,英年早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沉重打击,使得二叔的身体每况愈下,在最后一次住院的日子里,二叔几乎吃不了多少东西,仅靠输营养液维持。剧烈的疼痛折磨得他老人家时而昏迷,时而清醒,艰难地支撑了三个多月后,二叔带着对这个世界的留恋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出殡那天,在殡仪馆里,当追悼会结束的那一刻,姐姐们撕心裂肺地哭喊;哥哥们悲痛欲绝地抽泣;亲友们低头拭去泪水的瞬间,让我原本麻木的心痛得几乎要窒息……我一直以为:人活着,重要的是生活的质量,如果质量太低,也许离开,也是一种解脱。可是,当二叔真正离我们而去时,我才知道,只要能看到二叔他老人家活着,就是一种踏实。只可惜,二叔终究还是走了。但愿天堂里没有疾病,灾难,孤独,疼痛……但愿二叔能与九泉之下的奶奶,姑姑,大哥等诸位亲人团聚!祝福二叔一路走好!

林清玄写人散文篇十七

亲爱的父亲,你是我的高山,给我树立一生的标杆;你是我的草原,为我敞开博大的胸怀。

爸爸。

一生受尽劳累。

您的信念只有一个。

为儿女谋幸福。

正是在您的耕耘下。

家庭和谐美满。

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

也许。

世上只有妈妈好。

没有多少人在呼吁了。

因为。

不可否认地。

爸爸对家庭的付出。

并不比妈妈少。

现实社会中。

爸爸是家庭的经济收入来源。

他在默默地支撑着整个家。

毫无怨言。

在天下爸爸的心目中。

没有什么。

比依赖他的家更加重要。

所以。

作为父亲。

他注定了。

要为家庭成员的安逸幸福生活。

一生操劳。

世界上没有一种爱。

比父爱更无私。

向我们的父亲表达真挚的爱意吧。

2.父亲。

朦胧时候。

父亲。

是一座大山。

坐在他肩头。

总能看的很远、很远。

懂事时。

父亲。

是一棵倔强的弯松。

这才发现。

我的分量是这样重、这样重。

而现在。

父亲啊。

你是一首深沉的诗。

儿子默默的读。

泪轻轻的流。

3.父亲。

蔚蓝一片久远的天。

一片幽绿神秘的山。

宁静深沉的广阔大地。

生机勃勃的芸芸众生。

人与自然多么和谐的契机。

田中的埂是优美的五线谱。

随风飘舞的五谷是跳荡的音符。

九曲绵延的山路是这天地之弦。

是父亲们轻盈的步划将它拨动。

弹出的竟是生活的绝唱。

汗水奔流在岁月开凿的.运河。

激荡着开拓的浪花。

突起的青筋是力量筑成的长城。

愚公移山的精神从这里延伸。

月光滋润着这宁静的夜晚。

房前流水带走了所有的疲惫。

我触摸的了鼾声中的祥和。

还感觉了镜中白发的光芒。

4.父亲。

被风雨垒起的岁月。

刻在父亲的额角上。

深深地勾勒出智慧与人生。

落花意已去。

父亲的风采不再依然。

逝去的痕迹盖满了遍地枯叶。

萋萋芳草早已销声匿迹。

何故如此匆匆呢。

记得那一个黄昏。

父亲携着我的小手去看夕阳。

染着红霞天空。

好像父亲期望着我的一个梦想。

我心虚地不敢直视父亲期盼的双眸。

浩瀚的云彩。

好像父亲对我的那深深的爱。

我幸福的想哭了。

总是对我说:我是大树,你是小树。

现在长大了的小树想对父亲说:

你永远是我的大树。

5.父亲。

手抚城市的栏杆。

伫望家乡。

飘香的泥土。

想起千山之外行于泥土之上的父亲。

那时我的父亲。

行走如风。

变换着各种锄禾的姿势。

与农具一起。

靠近泥土。

钟情泥土。

亲吻着我们。

滚过三月神采飞扬的田野。

在那些日子里。

我不太丰茂的诗歌。

在田野里生长。

一节一节。

越过父亲的头顶。

站成父亲的样子。

是父亲对我多年的心愿。

远离家乡许多年了。

一个驼背的身影。

历历在目。

手握闪亮的镰刀。

站在九月金黄的田垄上。

祝福。

6.写给父亲。

都说风。

能让石头吹裂。

都说雨。

能将钢铁锈蚀。

能把你的脊梁压弯。

惟有你的意志。

百折不挠。

千磨不变。

挑起全家老小。

一生的重量。

更多。

林清玄写人散文篇十八

老王其实不老,四十多岁,正当壮年,表面看起来不是很壮,但匀称且结实。因常在建筑工地干活的关系,使他茂密的头发蓬松而不光亮,胡子也未及时刮掉。身上的衣服虽然合体,但也看不出干净,也看不出不是很干净。只是脚上的鞋难免沾上泥点点。他初次给人印象是个不太讲究。

第一次见他,是在我管的工地里,他站在木条钉的长凳上,给屋檐下面的墙面粉刷水泥砂浆。旁边站着一位很年轻的小伙,手里拿着一柄铁锨铲灰给他做帮手。他后来说那是他侄子,不想上学,他给带出来锻炼锻炼,让他侄儿知道生活的不易。我巡查到这里,看见他正在干活,且看他做的活都在路数上,就只给他强调了一句注意安全的事情。他带着亲和力的笑容回答我,他常在工地干活,自己会操心安全上的事情,让我放心。我也看他这里无异常情况就到别处检查去了。这是我和老王的第一次接触。

这个工地是单位的住宅小区,我是其中几栋楼的甲方现场主管。施工期间整天就在工地上班。工作其实就是在施工过程中巡查,主要检查施工质量和安全是否存在问题。这种情况换句话说,就是我整天和建筑工人打交道,也就是大家常说的和农民工打交道。实际也是这样,工地上大多数干活的人都来自农村。老王也是。

我记得后来留意起老王,是他来到我管的地盘,是我以前没有见过的人。我整天呆在工地,除过检查也无聊。为了不无聊,我在检查的过程中愿意和干活的农民工聊一聊。不见得只聊他们手底下正干的活。也和他们聊聊他们以前的经历,家庭情况,和他们有关的事情等等。有时我也回答他们向我提出的问题等等。我第二次和老王聊就是从这方面开始的。

一聊开就发现老王实际很健谈,边干活边和我聊他以前的事情。说他干建筑这一行也快二十年了,当初也是家庭原因吧,不爱上学,就喜欢干这一行当。多少年来在建筑工地摸爬滚打,对建筑这一行的做法要求都很清楚。他曾经还在西安的碑林博物馆干过仿古建筑,那要求比其它建筑要求要高,也复杂。后来因其它原因,他离开了那里,但老板想挽留他,他还是离开了。不是工资的.问题,他给我讲了他离开的原因,我也能理解。那时,我发现老王也是一个有思想的人。

老王的村子离工地也不算太远,有六七十公里。那里有当年老子修道的地方,很有名气,是周至楼观。后来老王和我熟悉了以后多次热情的邀请我说,想去楼观台玩耍提前给他说,连收门票的都是他村里的人。可我在认识他之前,已经去了好几次楼观,抽签算卦爬山玩耍都干了,所以我只是答应,却没有给他添过这个麻烦。

除过农忙,在我工地的那段时间,老王很少回家。不是他不想回家,因为家里还有一位老母亲和他过着。不过,老母亲当时身体还算硬朗,生活还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另外他的爱人在家,让他也少些对老人的牵挂。不能回家的另一个主要原因是老王对建筑行当的活能知道怎么干,也动手能干,所以雇佣他的老板舍不得让他常回家。他呢,也是给我说过因人事小误人事大,工地工期紧,所以,他能不回就不回家了。好在电话方便,常就在工地给家里打电话问问。

他在工地里呆的时间多了,和我接触的时间也就多了。起初我对他感兴趣的还是他对建筑施工的了解。在我接触过的农民工中,还很少能像老王一样,可以说是很专业的说出施工的道理和要求来。一般的人只是根据工长的交代和安排,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问他这么干的原因,他们未必都能说出道理来。这一点就使我对老王有点刮目相看。尽管他站在农民工中也普普通通。

老王对待他的工作很认真。不只是为了挣工钱,能过就马马虎虎。他对工作的爱,对工地的爱,就像这是他自己家里的事情一样,能想到的都替你想到了,并也做到了。其实,他挣的是按天算的工资,操的心再多,干的再多,老板也不会给他多加工钱的。但这不影响他对工地的关心。他也常在我的面前提到一些有利于施工方面的建议,我觉得挺好,就让施工单位改进。施工单位节约了成本提高了效率,我这里保证了质量和进度。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到了工程竣工以后,施工方撤场,小区也分给了住户。但二十多万平米的住宅小区,也难免有一些再修修补补的地方。这就需要一支维修队伍,暂时留在小区,应对住户的需要,和其他一些意想不到的需要。根据老王前期在工地的表现,并在征求老王同意的前提下,我建议单位把老王留下来,同时领导安排让我继续做好小区后期的完善工作。

我让老王通过他的关系,尽快组织起一支维修队伍,并交给他管理。在施工单位撤场以后,因有些事情复杂,参与施工的各施工单位相互扯皮,在质保期内不能很好配合甲方的工作。所以,老王这支队伍就成了应急救急的队伍,由我这里直接发工资,最后再从原施工方质保金里扣除。

老王在这后面的工作中,又再一次表现出他的专业和管理才能。小区交付住户以后,大面积装修开始。住户们对装修这些事情又不太懂,需要咨询和帮助;另外由于交工有些仓促,偌大的小区也还有一些地方细部没有处理完成,也需要施工完善。这些事情都要由老王领着这些人来完成。所以,事情多也紧张。尽管老王找到三十多人,但分散到一百多亩地大的小区里,根本就看不见人。为了把事情按照要求完成好,老王把每个部位都看到,然后根据干活人的特点,逐一安排和分配,并提出了明确的完工时间和质量要求。为了不出现窝工,他每天在工地第一个早起,提前给大家把工具和材料准备好,并交代活路的干法。他不像有些工长,只拿嘴说,而不实干。他的实干、负责、以身作则的态度,是其他人对他相对过高的工资不但服气,而且对他的管理也服气和配合。原本需要我要操心的事情,都让老王有条有理的都搞定了。我只剩下每月按时把工钱给他们拿到工地的事情。我和老王的友谊,也就在工作中建立。他一人在外能在繁忙的工地做到这样程度,并取得住户和其他人的满意和认可,我认为作为一个农民工,也是不容易和了不起的。他为了工地的事情,是春节前回家最晚的一个。我专门开车送他回家一是对他的感谢,二也是乐意为他这样的人服务。

我们的小区在交工一年后,最终结束全部维修施工。老王也从小区离开,我也从小区回到单位。但和老王的联系还保留着。有一次他来西安看儿子,顺便到我单位看我。我把他领到饭馆里,找了一张僻静的方桌,和他边吃边聊。我问他现在还在哪里干?他说老人年龄大了,他也不能常出去干活了。但他在家里也没有闲。他们那里有种猕猴桃的传统。老王不但把自己地里种了,还包了几亩地也种了。他说最初的时候,整地,买铁丝、水泥桩等材料搭架子,载苗等活,也是把人累的够呛,但他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了。他说两个娃大了,也都参加工作了。他反而想干些事情,不想闲着。我说他,勤快人在哪里都是勤快人,是闲不下的。闲下了就不自在。他说也是。他说等他的猕猴桃园子结果子了,让我去吃。我答应了,但后来还是未曾去过,他倒是来西安办事顺路给我捎了一箱。我尝了,的确很甜。

这几年,周至的泥猴桃产业做的很大,我想老王的果园子肯定也满园飘香。这种情况我觉得和老王这种人还是蛮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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