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阅读

回忆家乡的散文(汇总9篇)

格式:DOC 上传日期:2023-11-12 11:55:58 页码:11
回忆家乡的散文(汇总9篇)
2023-11-12 11:55:58    小编:ZTFB

总结是一种自我激励的方式,让我们对自己的成长有更清晰的认识。怎样规划时间,高效学习?以下是相关资料中的总结范文,供大家参考和借鉴。

回忆家乡的散文篇一

潴龙河,西出太行,在数百里大平原奔流了上千年,现在终于沉寂下去,像战国时的孟尝君一样,绚烂后成为一个符号。

孟尝村到蠡县城有长达二十里的路程,小时候,善解人意的大柳树手拉手搭起绿油油的拱门。如今,大白杨冷冰冰的站着,水泥路代替了黑黝黝的柏油路面,小轿车、满载货物的大货车不分昼夜的穿梭,重复着华夏的交通版图。修建于文革初的那座桥,早被新桥所取代,巨龙一样的朔黄铁路大桥,雄壮气派,君王一样傲视着河床上的庄稼,那些不会言语的绿色生灵们,已不按时序生长,遵从着人的意志,不再有歇息的机会。货车像飞窜的野马,呼啸着打破潴龙河的寂静。

光阴改变了潴龙河,也掩埋了一个时代。

可是三十多年了,老调还像磁石一样吸引我。那时候,若沿着弯弯曲曲的千里堤,从潴龙河桥东头出发,往东北方向走,很快就会淹没在繁茂的柳荫里。没多久,铿锵的锣鼓声、悠扬的老调就取代了连绵不绝的蝉鸣。一群喊嗓子、练功的人,亮相一样出现在西孟尝村的堤根。

潴龙河好像很眷顾西孟尝村,自从1955年张开龙口吞没了西孟尝村后,就一直没舍得挪窝,与新建的西孟尝村隔着大堤比邻而居。并在老堤和大堤之间留下一个几乎常年有水的洼,周边稀拉拉的长着几垄高粱。整个夏天,蛤蟆在这里安营扎寨,放肆地“呱呱呱……呱呱呱”叫唤个不停,村里人称这洼为“蛤蟆洼”。那时候,老调的锣鼓声、板胡声、老生或者旦角的演唱声,与那些在洼里为王的蛤蟆声此起彼伏。堤根,扎着抓髻的娃娃学员,倚着大柳树练倒立。空旷些的地方,一队小学员在师傅指挥下,翻着筋斗,什么前空翻、后空翻、穿花翻,像一只只飞舞穿梭的燕子。树下的小草躲闪着,空出来一大片硬实实练功的好场地。另一批学员,对着白练似的潴龙河水“咿咿咿……呀呀呀……”练嗓子,活泼,热闹。把一条河都唱活了。你看,堤外的大柳树听得入了迷,舒展柳枝舞蹈一样,堤内的大杨树更为沉醉,挥舞着叶子不停地喝彩。摆渡的舅爷,半眯着眼,抽着烟袋,盘腿坐在船头,在晃悠悠的渡船上沉醉于《忠烈千秋》时断时续的唱段里。有人要渡河,舅爷应和的声音居然带着老调的腔调。

以大堤为界,冬春村南是平展展的麦子地,村北靠潴龙河大堤也是麦子。麦收过后,村南是一水的棒子,村北则像这老调一样丰富多彩,规整的地块有吐红缨的棒子,沙滩地种着红脸的高粱,肥沃的园子长着翠绿的大白菜,半旱田里开着黄盈盈小花的是长果(孟尝人从来不说花生),把地垄撑几道裂缝的山药,还有藏着驴驹(蝈蝈)的豆子地。不成形的河边沙地,种着麻、黍子、荞麦、蔓菁等杂粮作物。最让西孟尝人骄傲的,是村里的老调剧团,这是孟尝村最值得称颂的收成,它让单调的日子,像这广阔的田野一样有了动人的色彩。

动乱年代过去了,孟尝村人有了更高的精神追求。家谱毁了,他们用老调搭建精神的祠堂,把孟尝君的仁义当做自己的信仰。大队从外村请来了会唱老调的师傅,在本村从事农业劳动的人中,解放出鼓师和板胡师傅,腾出大队几间房子,建起了一个威风红火的老调剧团。三叔拉得一手好板胡,成为后台的“台柱子”。微有残疾的三叔,因为老调活得有尊严,有奔头。孟尝村人说起剧团眉飞色舞,像念叨自己水灵灵的大姑娘。这老调啊,让黄土地上煎熬的孟尝人有了精气神儿,有了主心骨。

老调也称老调梆子,元明时期起于白洋淀附近,有别于地方名剧河北梆子,是河西调与燕赵民歌俗曲的融合。不管是荷花淀里和芦荡深处的渔民,还是平原上青纱帐中的农民,人人都能哼上几句,老调是让燕赵大地男女老少笑逐颜开、忘了烦恼,豪气十足的腔调。它沿着河逆流而上,流传到保定、安国、沧州、石家庄等地方。它的故事多悲烈,唱词爱憎分明,曲调高亢委婉、荡气回肠,这样的曲调演绎出的戏曲故事,让世世代代土里刨食、地窨子里度日月的孟尝村人,像对宗教一样虔诚。父亲念叨,过去老调有很多出戏:《常小打渔》《调寇》《杨金花夺印》《铁关图》《战马超》……我印象中,我们村剧团排演了《秦香莲》和像电视连续剧一样长的《呼家将》(也叫《忠烈千秋》)。歌颂的是忠臣良将,救世的英豪,可以说,老调在一定意义上,是大字不识几个的孟尝村人的《论语》和《心经》。

孟尝村人对老调的喜爱,我一言难尽。反正锣鼓一响,饭碗一推,一边擦嘴一边往外跑,饿着肚子也要看老调。簸箕编到中途是不能停下的,会前功尽弃,为了老调也顾不得了。我现在想,也许老调就是老辈人种下的“蛊”,让后辈爱恋、痴迷、失魂落魄,甚至改变人生。村里的老调剧团成全了几个好苗子,在计划经济时代,能变成一个吃商品粮拿国家工资的人,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老调在无意中成为少数人进入城市的梯子。如果没记错,有五个学员通过老调彻底告别黄土地成为城里人,也有人因为学唱老调找到了好姻缘。他们中,独独喜欢老调的亮却殉了命。

亮在这个世界消失了三十多年。孟尝村的小孩子,没有一个名字带亮字的,只怕沾了他的晦气。

村子里成立老调剧团时,我正读小学。三叔在里面当琴师,我自己又十分喜欢戏剧,每天放学都会看很久。夜幕笼盖村子时,总会响起亮的娘的声音:“亮!回家吃饭来……”亮没贪玩,他痴迷老调,家里太穷学不起。亮每天起得比鸟还早,为了打满筐的猪草;睡得比狗还晚,为了帮他娘刮柳条根、打麻绳。不能耽误哥哥们编簸箕,卖钱换粮食,给爹看病。亮拼命地干活,挤出时间看老调剧团的师傅教戏。

谁也说不清剧团的师傅怎么发现了亮的天赋,也许是亮背着草筐仰着头模仿的那几句老调,或者是他看老调痴迷的眼神。反正是别的孩子学戏自带口粮,一个月还要交两元钱学费,亮只要交上粮食就可以免费学戏。

当时,剧团和学校在一个大院子。学校在院子西头的青砖平房里,老调剧团在院子东头大队部的红砖瓦房内。朗朗的读书声和高亢的老调在村子上空交响,这也是孟尝村最美妙的希望和风景。晨起和傍晚,袅袅的炊烟中,亮和剧团的孩子们一起吊嗓子,翻跟斗,舞枪弄棒……剧团的师傅对亮赞不绝口,一把黑纸扇不停地忽闪着,大声地吆喝别的孩子,“都跟着亮学,都跟着亮学”。我也想学老调,可是我在人前说话都脸红,体育课的鞍马我也不敢跳,连学老调最基础的下腰、踢腿都不会,家里也没钱供我学,那时候我家还串房檐子住。我常常会趁家里没人,插上院门,再插上屋门,披上娘珍藏的红包袱当大氅,掐来台阶边盛开的大粉色蜀葵花戴在鬓角,对着镜子咿咿呀呀比划几句,陶醉在老调的氛围里,或者说老调剧目中英雄忠义的基调里。

“亮是棵好苗子。”剧团的师傅总是赞不离口。天赋和勤奋,亮哪点都顶呱呱,他真是唱戏的好苗子,只要亮站在大堤上喊一嗓子,叫得正欢的喜鹊和百灵鸟都会停下。乡亲们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亮精彩的唱段是他们解乏的灵丹妙药。别的村种庄稼养家糊口,我们西孟尝村不仅组织了建筑队在天津干工程,还建起了方圆数十里唯一一个村建剧团,是要靠老调剧团干一番事业哩。

有一年过年,剧团开戏了。粉色的、绿色的戏票是使者,牵着十里八乡的人们涌进了西孟尝村,家家户户喜盈盈的包饺子、熬大锅菜待且(当地话,指款待亲戚)。这阵势,总让我觉得穿越到了两千年前的春秋战国,那时候孟尝村大概还不叫孟尝村,可是大名鼎鼎的孟尝君住在了这里,各地的谋士或者乘船顺着潴龙河来投奔他,或者骑着快马奔到他门下。传说,孟尝君招待宾朋的淘米水聚而成洼,多年不曾干涸。就在中孟尝村的村中央,一个大水坑存在了好多好多年,我总感觉这就是孟尝君留下的淘米水洼。可是这个也许有两千年历史的大水坑,也在近年平了,坑周围的几座庙,也早没了踪迹。

在“锵切……锵切……锵切锵切……”的锣鼓声中,亮跨马、握枪、踢腿、手抚雉鸡翎亮相,干净利索。厚底的靴子走得稳稳当当,银白色的盔甲战袍、护背旗舞得虎虎生风,活脱脱一个古代的白袍小将,一个威风凛凛的大英雄。台下的乡亲们交口称赞,咱村的剧团要火了。《忠烈千秋》中威猛的小将呼延庆,《秦香莲》中正气凛然的黑脸包公,亮个个拿得起放得下。尤其他的老生唱段,浑厚豁亮,无人可敌。亮唱得好,我的脸上似乎也光彩,亮姓刘,我们供奉的是同一个从山西迁来的老祖宗。

孟尝村人以往枯燥的日子,因了剧团变得有滋有味,村外的潴龙河,因为老调变得清澈多情。大暑小暑淹死老鼠,汛期来了,潴龙河涨水了,村子里以生产队为单位开始修堤,修补老鼠洞、兔子窝,加高加固土牛(大堤上靠河一侧高出来的土墙),剧团的学员也跟着一起干。帮着拉车的亮,长成了一个肩膀宽宽的青年,白净净的脸上淌满汗水。有人喊:亮,来一段老调吧。“孤身舍死留秦廷,暂忍怒火章台进,刀枪剑戟摆列成林,秦王高坐假恭敬……”亮唱得有板有眼,正气凛然。学校的张老师常常和剧团的师傅交流几句,亮这孩子上学也是块儿好料子,没想到戏也唱得这么好。师傅呵呵大笑“天生唱戏的料!”刚上学时,文革刚结束,游行时领着我们喊。

口号。

的也是亮,他的嗓子宽厚,绵长,像村外流淌的潴龙河水。

本以为,唱戏会成全亮,会改变他穷苦的命运。我没料到的是,年年要防洪的潴龙河居然会干涸。先是由肥到瘦,然后季节性断流,再往后像一条翻着白肚皮的鱼,露出满河滩白花花的沙子,大风吹过来,沙子随风飞舞,整个河道昏天黑地。那条渡船,因为没有河水的滋润,慢慢的开裂腐朽,不知道去向。也许变成了村里某户人家灶下的一堆火,只不过蒸熟了几锅山药。随着潴龙河水的逐渐干涸,老调也几乎销声匿迹了。

农家院落随处可见的蜀葵,得雨就疯长。这老调就是俗世里的花,满台子都是烟火味儿。这花开在田间、河畔,也开在小巷、炕头、地窨子里,只要有人在,就有老调的影子和气息。我有几个小伙伴们在剧团学戏,灯光照在戏台上,原本灰头土脸的乡下丫头,俨然千金小姐的模样,身着绫罗,满头珠翠,袅袅娜娜,戏唱得有板有眼,还会十八般武艺,最让我羡慕的是,她们和剧中的大英雄结为姻缘,一起跨马挥刀保家卫国。台下的她们也仿佛被注入了神奇的力量,胸脯高耸着,走路不再低垂着头,仿佛踩着老调的鼓点,满脸都是动人的光泽。其实,小时候看老调,我更多的是想自己的心事和未来。

大队的大喇叭,经常播放老调《忠烈千秋》:“怀正气坦荡荡步上龙庭,保忠良,扶大宋,锄奸党扫谗佞。哪怕这金殿杀气重,我舍死忘生。呼家将世代忠良保大宋,抛头颅洒碧血,气贯长虹……”冒死直谏,声如裂帛。我似乎看到了大宋边境告急,却奸佞当道,为保忠烈之后,老丞相血洒金銮殿,老太君临危不惧,舍命保忠良。此情此景,让人血脉贲张。我那时候对老调的痴迷,是少年的小心思,我敢说老调是成年人寄托灵魂的地方。不信你看我的老父亲,听起收音机里的老调,脸上都有了神采,手随着鼓点摇摆着,一字一句地跟着收音机在唱。一下子好像回溯到我的少年时光。

老调盛行的岁月,那些劳累了一辈子的老人们,三五成堆地聚在一起,靠在干枯的棒子秸上,牵着孩子的手,晒着太阳,听着老调颐养天年。他们身故后还算幸运,有老调给他们送葬。我不清楚老调剧团在村子里坚持了多久,反正后来死去的人,再没老调送葬了。

这些年,电视、流行歌曲、手机都成了老调的杀手。年轻人不再有兴趣围着老调转了,只有老人们还恋着她的气息。过年也再没有人组织剧团演出,那些流光溢彩的戏装、珠光宝气的行头、明晃晃的刀枪都收纳到了箱子里,长年见不到日月,老调的英雄气质也散了。后来,老调衰落到十来个人凑一个草台子,在丧事上应景似的唱一出戏,演员们穿着平常的衣服,一人在一台戏中分别饰演几个角色。这让本来就悲凉的腔调更多了悲凉的韵味。老调啊!如今组织一个草台班子都不易了,没有年轻人对老调感兴趣。当年那波学员,也都在五十以上的年纪,拉板胡的三叔快古稀之年了,没有戏剧大环境的润泽,老调枯萎了,和它相伴数百年的潴龙河也名存实亡,这是多么悲哀的事情。那些五彩行头早不知道流向了哪里,也许被虫蛀了,也许被时光收回去了。

潴龙河干涸了,这是任谁也改变不了的局面。人们也曾诅咒这条河,它虽然平时水量不大,但却喜怒无常,常常由着龙的性子胡闹,孟尝村人没少吃它的苦头。当然,不争的事实是,它确实也润泽过岸边的土地,哺育了孟尝村人。蛤蟆洼北头不远就有一个扬水站,河水也曾温顺的在柴油机声中,不疾不徐地流到园子里,丰满了麦子棒子的籽粒,也丰满了北瓜茄子的脸。平时人们尽可以卷起裤腿趟着水到河西干活,如果赶上水大的年头,收庄稼就要绕道潴龙河大桥,往返足足有50里。不说走路去干活,就是坐拖拉机去,也要在大堤上颠簸很久。河北岸的地,临河却无法解渴,只能种一些耐旱的高粱和大豆,风调雨顺也保证不了收成,河北岸的人总是盯着这些赖以活命的庄稼,看青的窝棚也是那时候的一景。辛辛苦苦种下去,风风雨雨伺候着,到收获的时候,满地都是东倒西歪的高粱桔儿。盼了半年的高粱穗,都被贼弄走了。孟尝村人心里窝着一口气,那些长得不好不赖的庄稼,仿佛也成了罪人。亮在这时候成长为一名看青员,夜晚,凫水到河北守护庄稼,一边巡逻一边唱老调助威。有时候,老调《秦香莲》中铁面无私的包拯的唱段,会隔着河传过来,传统的老调竟然是庄稼的保护神。

如今潴龙河道也产好庄稼,比如长果,比如麻山药,还有更金贵的党参、天麻等药材。潴龙河比有水的时候更体现了价值,它白沙沙的肚皮披上了绿衣裳。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根治了海河,各条河流的上游也都修起了水库,洪水很多年没有泛滥,但是十年九旱成了常态,地下水极具匮乏,机井越打越深,浅一些的机井都报废了,那些空空的枯井,一个个敞着井眼像是在问天。

我小时候,谁家都不富裕,可是亮家更穷,饿肚子是常有的事。老辈人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此言在亮家更是屡试不爽的“真理”,亮兄弟四个只有大哥成家,还串房檐子住。二哥三哥老大不小了还没讨媳妇。亮他娘身大力不亏,走路一阵风,忙完队里的活计,抄起家里的针线,还要操心一家五口的一日三餐。亮的爹是个药篓子,两个锁骨窝深得能盛下一小碗水,他喘息的声音“鼓哒鼓哒”的,盖过做饭的风箱。亮他爹的肺心病需要常年吃药,家里打草编簸箕挣得有数的几个钱,用来买药都不够。三间长满青苔的破房子,半截子土墙圈着一个小院子,蹦跶着几只鸡。三个小子出出进进,多子多福只是个传说。

亮家穷并不是人懒,那就是一个难吃饱的时代,传统落后的农耕方式改变不了贫穷的面貌。和大多数孟尝村人一样,亮全家人都很勤快,春夏秋跟着生产队干活,冬春农闲时,偷偷钻到地窨子里编簸箕,换粮食度日。土地贫瘠,人多地少,这是孟尝村人的一条活命之道。亮哥儿几个长得一表人才,但是因为太穷,媒人不登他家门,喜鹊也不停他家的大杨树。亮他娘敞亮,总是笑眯眯的,说这喜鹊也嫌贫爱富呢。等俺亮学成了,看媒人们不登破俺家的破栅栏门。

可亮他娘的心愿,却未能实现。不记得因为什么变故,亮不能再学戏了。应该是亮爹去世拉下了饥荒,也许是亮家人觉得唱戏也改变不了啥,家里还是穷得叮当响。或者是亮自己放弃学戏了,饭都吃不饱,唱戏有啥用。听说,剧团的师傅再三挽留,甚至免收亮的口粮。亮离开剧团那天,老天也怜惜地闭上眼,脸阴沉沉地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大院西头的张老师抬头看看天,叹息一声。东头的剧团师傅,摇了摇头,长出一口气。闪电携着雨往地上泼来,铜钱大的雨滴扑哧扑哧砸起一串串尘烟,瞬间成河。亮闪电一样消失在雨幕中,从此和老调成为陌路。谁也不能预测亮后来的命运,也许学老调会救赎亮的生命。

亮不学戏了,剧团的戏一下子很零落。没有亮的戏班,仿佛鱼抽调了脊梁骨,再没有了精气神。后来,师傅又招揽了几个唱功和武功都不错的学生,剧团又坚持了几年。那个嗓子和武功远不如亮的小生演员玲,没多久和几个尖子演员一起考上地区老调剧团。这个小剧团更没了灵魂。我常常想,如果亮坚持学戏,说不定他也会被录取。人生命运就是这样捉弄人。

剧团剩下一堆小学员,尽管戏台越来越气派,雪亮的灯光照在演员们崭新的行头上,闪着耀眼的光,剧团的演出却还是少了些喝彩。常常是演到半场,就有人连连打着哈欠,也有人看着看着觉得没意思抱着孩子离去,一些年轻人,只是把戏台下当成了谈恋爱的场所,对戏台上的唱念做打一点都不感兴趣,只是在戏台上有精彩的唱段时,趁周围人不注意,偷偷地拉一下心上人的手。而这些,是亮再也见不到的场面。剧团成全了三对新人,才貌双全的亮与老调无缘了。我一直不清楚亮在剧团有没有心仪的人。

有人说,剧团的演员就像园子里的韭菜,割完一茬还会冒出一茬。可是村里的剧团自从亮走后,再也没缓过秧来,一群娃娃学员再也没展示出老调应有的风采。老一波儿的学员或者结婚生子,或者回到村子里种地,继续老一辈的生活,也有的觉得不如编几个簸箕来钱快,一头钻到地窨子仿佛要与老调绝缘。只是在编簸箕劳累了,站直身子,伸展腰肢,在地窨子里吼上几句老调,“金牌宣来银牌调……”会徐徐的从地窨子狭小的窗口飘出来。如果没意外,也许这就是亮未来最正常的生活。

后来的一切一切,似乎都与剧团有关,又与剧团无关。分田到户,衣食无忧了。过潴龙河往北,离孟尝村二十多里有个新兴镇,改革初就利用村子里人工纺腈纶的市场资源办起了毛纺厂,潴龙河北岸的人纷纷背着新兴出产的腈纶线、腈纶毛衣走向大江南北。这其中就有亮。在交通不发达的80年代初,进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儿,尤其对于一个生长于平原,还要背着沉重的腈纶货爬山的人。茫茫大山人烟稀少,忍饥挨饿一准是家常便饭。离大山近了,离家远了,离老调更远了。幸运的是,亮在做腈纶小买卖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女孩子。

外科总是很忙碌,疮痈、阑尾炎、胆囊炎、子宫肌瘤的患者很多,手术一台挨一台。那时已是1985年,我在蠡县医院实习。有时候,还会突击来一批做结扎手术的母亲们。

一天半夜,急救室来了一个奇怪的病人。说来了有误,是七八个人慌慌张张地抬来,鲜血滴到地上,像一朵朵触目的花。听家属口音是我们河对岸村子的。这个病人脖子都是软绵绵的,脑袋耷拉着,像一个纸糊的人,她的血染红了一整床被子。吸氧、静脉切开、给液,同时打通了四个输液通道进行抢救。一瓶一瓶红色血浆、无色营养液流到这个病人身体里,石沉大海一样。所有的抢救措施都上了,都没能留住这个人在世上。她像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柳树,没等秋天来临,还没来得及变黄,只在医院病床停顿了一下,就骤然坠入了忘川河。这是我第一次面对一个逝去的人,而且是一个非正常死亡的人。这在我18岁的天空,留下了永恒的阴影。

亮!我认识啊,我们是一家子呢。

他杀人了。昨晚那个女人,差点是他未来的丈母娘。

孟尝村素以广招天下英豪的孟尝君为荣,至今流传“孟尝君子店,千里客来投”的义名。孟尝村人厚道,多少辈也没出过杀人犯。这不仅是桩人命案,更是对整个孟尝村的亵渎。

我的脑子不听使唤了,好像不是我自己的。我看不到我的脸色。我拼命地还原、拼接,所有的影像却被无情地撕裂、粉碎。亮的样子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他怎么会杀人?他为什么要杀自己未来的丈母娘?他是个多仁义的孩子啊。亮比我大,按辈分称呼我姑姑,很多调皮的本家侄子不肯叫我姑姑,因为我和他们的年纪差不多。亮从不,他对我的恭敬,就像我见到识文断字的本家大爷爷。

听说亮是自首的。他不学戏了,跟河北岸的人搭伴一起到外地卖腈纶毛线、毛衣。他常常照顾一个也喜欢老调的姑娘。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两人相爱了。他长得好,人勤快,也赢得了未来丈母娘的欢心。可是,亮这几年攒的钱,都帮家里还了账,拿不出彩礼钱。那个还不算老的丈母娘,硬要姑娘嫁给一个富裕些的人家……喜剧的开始悲剧的结束,这就是亮的遭遇。

人生如戏,是祖宗留下的谶语,在亮身上又得到了验证。

我对老调的记忆,带有很多过滤后的成分,她印证着我的少年。我看她像美丽华贵的牡丹花,其实她至多不过是庄户人家里最常见的蜀葵。老调就是当地的草台班子,逢年过节祈福和婚丧嫁娶祭祀才能一显身手,老调的艺术殿堂就在村头巷尾。那些慢悠悠的咿咿呀呀,我也是耐着性子听下去,吸引我的是五彩的行头,是一招一式的拳脚和刀枪的演绎,是那些英雄儿女情长的缠绵,和英雄陌路时的峰回路转,我常常被戏台上保家卫国的英雄们所感动。我的家乡保定,正处在宋辽时期两国交战的地段,离县城不远的大宋村,还遗留着大宋台的遗迹,传说是穆桂英的点将台。老调起于元盛于清,我想她正是汉族人对异族入侵的反抗和对英雄精神的展示。这片热土,春秋时期隶属燕赵,秉承的是烈烈的慷慨之风,老调承载的英雄气质,契合当地人的英雄情结和基调。我至今也分不清老调的头板、二板、安板、起板、拨子板、送板……但不影响我喜欢它的韵味,老调是我认识世界的一条途径,我的血脉里流淌的是老调的声音。

我在县城工作的时候,每天都要经过潴龙河大桥。桥的西头,当时是一片开阔的沙滩,上纲上线时是公检法部门枪毙人的地方。每年秋后,这里都会滴上一些血迹。亮生命的最后一刻也在这里。如今,这里种上了大片高收入的麻山药,早已将血迹覆盖。

前年春节,天异常的暖和,小侄女儿陪着我站在昔日高大的潴龙河大堤,昔年繁茂的老柳树、刷拉拉响的大杨树早没了踪影。大堤上用以防洪水的土牛也消失了。读高中的小侄女儿,生长在潴龙河畔,居然没见过潴龙河有水时,河流奔腾是什么样子,更勿说河上的渡船和村里的老调。

我告诉侄女,潴龙河里有水的时候,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水鸟,最常见的是水鸡,也有见到人飞得远远的野鸭子,我还见过白鹤。每年秋后,有成群的大雁咯咯叫着落到河边歇脚。河滩上长着一丛一丛红荆条,红红的杆,细碎的叶子,开着细碎的小粉花,这是好柴禾。红荆条边,常常有癞蛤蟆叠成的花花罗汉。蛤蟆洼里年年都演“竭泽而渔”的活剧。咱们河里的鱼啊,白水炖都鲜得要命。把脚伸到河水里,小鱼儿会亲吻你。我还在河蚌里找过珍珠。青蛙和癞蛤蟆的卵,像黑珍珠项链,一串一串的缠绕在水里的蒲草和水萍花杆上。水萍花啊,“水萍花、稗子草,长流水,断不了”,现在见不到蒲草和水萍花了。蛤蟆洼也没蛤蟆啦。只能种蔓菁和豇豆的老堤,也被人们盖房子垫房基挖完了。

潴龙河和老调,似有着同样不可逆转的宿命。

《蠡县志》上载有《孟尝怀古》“七国争延天下贤,朱门独有客三千。戒心已出淆函早,相业终为海岱传。野鸟数声林寂寂,泔河一带水涓涓。豪华既出黄封在,翁仲遗虚草接天。”沧海桑田,黄土掩埋了英雄们的足迹,但英雄的气概一直在老调苍桑的音韵中在潴龙河两岸唱响。

潴龙河成为了一个符号,水边生长了一辈的人把老调带到了坟墓中,老调几起几落,最终成为记忆里的切花,一个时代终结了。亮消失了,既是生命个体的偶然,也是人性的必然。我相信一条河,一座村庄,一个剧种,一个人,一定存在着我捉摸不透的秘密和因果。

回忆家乡的散文篇二

编者按:《雪乡冬夜》是作者回忆自己从小到大在家乡冬天的所见和所闻,今年作者再次回家,感受到家庭的温馨与冬天的温暖。下面我们也一起来感受那北方的冬季吧!

我从小在农村长大,经历了无数个冬天,也就经历了无数个冬天的夜晚,每个不同时期的冬夜,自然而然就有着不同的场景和不同的感受。

小时候,感到冬天雪特别的大,天气也特别的冷。特别是晚上,要比白天冷得多。男人们形容冬夜冷的程度总是形象却略显粗俗:“这晚上真他妈的冷,尿尿都冻成冰棍儿了!”而女人们的对冷的表述就文明多了:“真是嘎嘎的冷呀!”你听听,这“嘎嘎”的象声词,运用的也够形象啊!

小时的冬天夜晚,散落在山坳里昏黄的灯光,从一团团白色小山包儿般的房屋里挤了出来,就像没睡醒人的眼睛,总有些朦朦胧胧的。那时的冬夜很静,有人走在雪地上,“嘎吱嘎吱”的响声便会传得很远。偶尔一两声犬吠,不用出门查看,那是狗自作多情的例行公事,向主人献媚罢了。谁家白天黑夜出门都是门不上锁的。那时冬天的夜也是难熬的,喝完了高粱米粥,睡觉的时间还早,只能自己找打发漫长冬夜寂寞的方法了。

我们小孩子会借着明亮的月光,拉着家长哄孩子做的小爬犁,呼朋引伴地来到家门口的小山上,在一处光滑缓坡上放爬犁玩,有的坐在爬犁上往下放,有的双手抱着爬犁紧跑几步,然后趴在爬犁上往下俯冲,更多的时候,我们把每个爬犁连在一起,组成一个爬犁连队,后边的孩子抱着前面孩子的腰,打头的孩子一声“一二三”,爬犁连队的队员们也喊着“一二三”冲了下去,溅起的雪花儿打在我们的脸上,凉哇哇的。有时候,我们也会摔个人仰马翻,身子躺在雪地上,笑声却起来了。那笑声,给当时静谧的冬夜平添了几分生动。

大人们则会到左邻右舍家去串门儿,到了谁家,脱鞋就上炕,主人会端过火盆儿,拿过烟笸箩,递上几张孩子写过字的纸,大人卷烟的水平实在是高,用手扯过一长方形纸条,用手在烟笸箩里捏起一些烟末儿,放在手里一旋转,拿在嘴边用舌头舔上一舔,一颗卷烟就“生产”完了,然后把卷完的烟往火盆儿里一出溜,再拿在嘴里快速吧嗒几下,几缕青烟裹着浓辣在房间里荡漾开来。再接下来,一段没有主题、没有段落、想啥说啥的大山就侃起来了······那段时间的冬夜,是在贫穷、静谧、祥和的环境下,走向了翌日黎明。

我刚刚参加生产队劳动的时候,也就是十六七岁的年龄,相比儿时冬天的夜晚,没有太大的变化。雪依然大,天依然冷。那时冬天的夜,多半也是在场院里度过的。那时生产队里的什么庄稼都拉到场院里,也都是在场院里用传统古老的方式进行脱粒的。为了加快打场的进度,晚上往往都要干到半夜零点左右。坐在家里,就能听见场院牲畜拉动磙子“嘎吱嘎吱”的声响,听见赶牲畜的“嘚驾”的吆喝声,还有不时甩动鞭子的“啪啪”声,场院的一切动静,也给雪乡冬夜贡献了不少热闹。

那时,乡亲们基本上也能在家坐得住了,因为那时家家都安装了有线广播,每天分早中晚时段广播。晚上是5点开始广播,晚7点整结束。晚上5点钟一到,“东方红”音乐响起:“xx郊区广播站,大家好!本站现在开始播音。”晚上播出的内容有从中央到地方的新闻,也有娱乐节目。记得当时有一档“为农村社员编排的文艺节目”,其中有著名评书演员焦宝如、袁阔成、单田芳等演播的评书。我记得他们演播的评书有“沸腾的群山”“欧阳海之歌”等,还有吉剧“小鹰展翅”,调门趋向二人转调门,但是真正的二人转还在封资修的仓库里锁着呢!在那精神生活极度匮乏的时代,能听到广播无疑是乡亲们非常渴望的精神大餐了。同样每当晚上七点钟一到,伴随着结束音乐的响起:“社员同志们,今天的广播到这里全部结束了,明天再见!”广播员那亲切的话语,让意犹未尽的乡亲们恋恋不舍。那个冬夜,是劳累、忙碌、充满希望的又一次轮回。

今年的冬天我回了一趟老家,屯亲说什么也不让我走,非让我在他家住一宿。晚饭在他家吃了一顿猪肉炖粉条、喝了二两老白干以后。屯亲说吃饱喝得了,我领你消化消化食去。他领我消化食的地方是村里的文化大院。我们头顶圆圆的月亮,几颗看得见的星星不停地眨着眼睛追随着我们的脚步。道路两旁是整齐的砖瓦房,每家的节能灯很亮很亮的,每家的大玻璃窗两端露出或粉或红的落地窗帘。透过每家明亮的玻璃窗,我清楚地看到一家家客厅里摆放着大平板电视机,电视节目是那样的清晰,一家人有的在看电视,有的在电脑前不停地敲击着键盘······家的温馨太有诱惑力了,让我不禁放慢了脚步。在屯亲地催促下,我俩很快地来到了村文化大院。

喝!好热闹呀!,砖瓦到顶的三合大院院子里,一伙男女老少正在随着音乐跳广场舞。不到跟前,我根本看不出他们年龄的区别,因为那舞姿都是一样的矫健,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样的透着欣慰和满足。走进两侧厢房,有的人在棋牌室里分据楚河汉界激烈地“厮杀”;有的人闹中取静,在图书室里聚精会神地浏览;有的人在音乐室里引吭高歌。“我爱你塞北的雪”刚落,“在希望的田野上”又响起。那哥们儿抢不着话筒,索性也扯着嗓子自娱自乐地唱了起来:“张廷秀未曾说话身搭一躬呀,口尊声王府小姐你要细听······”

这雪乡的冬夜,真的让人微醺了。

回忆家乡的散文篇三

看透了花江烟雨,是否怀念那宣楼小榭,看过了名山江海,是否思念那小桥流水。

自古文人多爱名川大山,奔涌之江,看到他们便情不自禁的去赞扬,高哄赞美之诗,于是有更多的人去追寻前人的脚步,不管是否看出什么,他们都会再次赞叹,然后江川山水便在人的视线中变的越来越美,有了“人间仙境”的美称。

时间在此流逝,转眼一曲曲戏已过,我回到家中,然后吃饭。下次,我再去。

思念那的宣楼小榭,思念那的小桥流水,思念那的小鱼而游,思念那的打麻将的老人,思念那一曲。

宣楼小榭,没怒江,没大山,不秀气,不完美,它只是一处普通的土地,大山江水是仙境,而我认为此处才是仙境吧。

朋友,看透了花江烟雨,是否怀念宣楼小榭,看过了名山江海,是否思念小桥流水?

回忆家乡的散文篇四

编者按:《回味红高粱》一文是作者回忆家乡的“高粱文化”,并怀念在家乡时的童年时光。品一口醇香的高粱烧,就着陈年旧事咀嚼着流年的岁月,一幅优美的画面跃然纸上。接下来请一起欣赏那优美的高粱美景吧!

对于生长在东北大粮仓的人来说,确实对红高粱有着别样的忧思。这种牵肠挂肚的念想被“红高粱”剧景又多次掀起了涟漪,那些陈芝麻烂谷子往事不免泛滥成灾,充斥在我的思绪里,让我不得安宁,索性上网搜出来几张红高粱照片消遣。

那一片片羞涩的红晕又撩拨着我的心头,引诱我追忆过去的陈年旧事。在家乡,家家户户的自留地里都种有高粱、谷子和苞米。哪家都有高粱秸秆柴禾垛,夹杖子(围栅栏)都用的高粱秸秆,甚至多样农具家具餐具都是用高粱秸秆做的。我用高粱杆围过栅栏,搭过柴草棚子,用高粱秸秆刮出的靡子(高粱杆的外皮)编过炕席、茓子、席篓。

串过耙帘(搂柴禾用的)、钉过盖帘、串过蒸黏豆包的蒸屉帘。

其实,高粱秸杆也陪伴着我度过了趣味童年。记得每逢“送灶王爷升天”时,就缠着二婶学用箭杆(高粱秸秆)、靡子做些鸡呀、狗呀、马的等祭品。什么“灶王爷本姓张,骑大马挎大抢,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好话多说,赖话少说,没有不说,要说就把嘴粘上。”嘴里叨念着,一下子用块糖粘在灶王爷的画像嘴上。二婶那种虔诚的样子至今还常常闯进我的梦境里呢。年龄稍大时,春天常用高粱秸秆扎蝈蝈笼子,秋天用高粱秸秆和香蒿杆扎苏雀滚笼子(捉苏雀用的),冬季里闲得无聊,就与小伙伴们“打箭杆”玩。不妄语:“高粱秸秆似乎成了孩子们的不散伙伴啦!"。

莫嫌絮叨,在家乡,说不准还有点“高粱文化”呢。那一眼望不到边的青纱帐,里面隐匿着多少起风流韵事,那一片片的红晕火烈,撩拨着多少个孤男寡女的心扉,也只有那含羞的高粱才知道。怪不得,哪儿有个私生子,人家就说是从高粱地里捡的。有哪个偷吃禁果的女孩,人们就说是她钻了高粱地。而生产队里的小青年们更是幽默时髦,如果知道了谁去搞对象了,就戏说人家弄了满脑袋高粱花子。说笑归说笑,可是真要是碰到了蹊跷秋波,谁都会愿意成全的,况且谁也不愿做电灯泡的。那个先解风情的,索性给两边人递个眼色,顺便把垄换了,让两个情种凑在一起,一边放垄(除秋草)一边卿卿我我山盟海誓的。

然而,我很多年没有吃到高粱米大豆子饭了,家乡也不见了红高粱那倩影风姿了,更闻不到家乡烧锅那红高粱美酒的醇香了,想必是因为高粱低产没人愿种吧,觉得真遗憾。

第一次尝到家乡高粱烧酒的味道还是在儿时,记得有一次在小火盆里为爷爷烫酒时,我偷偷地拿起他那个心爱的镶着花椒树图案的小酒壶尝了点,呛辣得我流了眼泪。还被人家扣了顶馋嘴巴子,你说倒霉不?然而,我总不乏梦想,梦想家乡又有广袤的青纱帐,倩影风姿的红高粱。品一口醇香的高粱烧,就着陈年旧事咀嚼着流年的岁月。狂饮一杯醇香的高粱烧,满眼红晕夕阳,回味经年峥嵘岁月一抹风流。

回忆家乡的散文篇五

编者按:童年是我们人生中无忧无虑的时光,《醉忆童年》一文是作者到童年时居住的地方回忆童年生活的。

散文。

故事。下面我们一起来跟随作者的脚步找回那失去的童年吧!

喜欢炒点小菜,找几位朋友小聚。品着甘醇的美酒,听着朋友们兴高采烈的说着自己童年时快乐往事,不知不觉自己小酌了两杯,看着他们热情洋溢的笑脸,我也开心的随着大笑。在醉意朦胧之间我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童年。

童年时居住的茅草房依稀呈现在眼前,从最开始的模糊到逐渐的清晰,不敢相信,我又回到了从前。

站在大门外,仔细观看,门前两棵大柳树还在老地方,树上枝枝丫丫的喜鹊窝还没有被风吹落,两只喜鹊还在树上喳喳喳喳地叫个没完。一切还都是老样子。

走进院内不大的庭院里很别致的种着两棵葡萄,藤架下,摆放着几盆花花草草,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院内弥漫着沁人的芳香。多么醉人呀!这是我最留恋的地方,常常和小伙伴们一起在这葡萄架下,缠着爷爷奶奶讲那些娓娓动听的神奇故事,有很多都是关于松花江上的传说,百听不厌。我们会随着故事情节发出各种赞叹,有时候我们哈哈大笑,有时候我们提心吊胆,有时候吓的我们把爷爷奶奶搂的紧紧的,有个胆儿小的还被吓哭了,事后我们就叫她胆小鬼。哈哈,真是其乐融融,难以忘怀呀。

在这院子里,还有几只小母鸡正在悠闲地溜达,鸡窝里,有几枚刚刚产下来的鸡蛋,看见鸡蛋我就想笑,记起了一件特丢人的事,那时的我曾经最爱吃的美食就是鸡蛋了,常常自己偷偷的用灶膛里的火炭,把用报纸包好的鸡蛋放在里面烧着吃,咋咋可香了,记得有一次我正在吃烧好的鸡蛋,远远地看见姐姐回来了,我急忙把剩下的鸡蛋黄全部放进了嘴里,怎么也咽不下去了,可把我噎坏了,幸亏姐姐及时赶到,拿来了水喝了下去,这才把蛋黄咽下去。要不然呐,我的小命休矣!从那以后我好长时间不敢吃鸡蛋黄了,那是我最丢人的一次经历了,那一次的糗事,成为姐姐时常嘲笑我的把柄了,现在他们还经常在我儿子面前提起,出我的丑呢!

迷迷糊糊的抬起头,看着眼前低矮的茅草屋,心里有说不出的酸,家,还是老样子,和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的,曾经多少次梦回故乡,都在梦里哭醒。今天也是梦吗?手里触摸着方格的窗户,还是用窗户纸粘糊的,推开门,走进屋内,首先进入的是宽敞的厨房,没什么格局,就是现在所谓的一室一厨,厨房的中间是一个大大的火炉,在靠着墙的南北两侧有两个大锅,灶膛里还残留着火炭。啊!好亲切呀!这个大火炉,我真想亲吻你,是你,陪伴我们度过了一个个寒冷的冬天。

那时的冬天和现在的冬天可不一样,那可真叫冷啊!西北风呼呼的嚎叫,参杂着雪粒,打在脸上那才疼呢!厚厚的积雪被冻得异常的坚硬,人走在上面都不下陷,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传出很远很远。

就在那样的冬天,那样的环境,我们一大群小伙伴们就围在这个大火炉旁烤东西吃,把炉膛里的火烧的红红的,屋里的温度立刻升了上来。我们把削好地瓜片呀,土豆片等等,放在炉盖上烙着吃,嘿嘿堪比如今麦当劳、德克士的油炸薯条了。小秀也把家里的饺子拿来烙着吃。哎哎!谁的馒头片糊了,快快拿下来吧,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顿时屋内传出了一阵阵开心的欢笑声。

醉眯着眼睛,推开了堂屋的门向里屋走去,哎哟!跟跟跄跄的向前迈了几步,是什么绊了我的脚,低头看看,啊原来是门槛儿,以前的老房子都有门槛儿的,而且很高,习惯了现在的生活都忘记了过去的点点滴滴。

仔细的巡视着屋内,迎面是一面大镜子挂在墙上,

镜子的下面是两个方方正正的箱子,那是当时最为流行经济实惠的实木家具,屋地中间摆放着一张桌子,如此格局是那个时候最常见的了。

南北两铺大炕是最典型的东北民居,热热的炕头是我最享受的地方,趴在大炕上,拥抱着散发着泥土气息的‘床’,红扑扑的脸紧贴在竹席上,深深吸入的泥土芳香久久回味。

坐在桌子旁,双手拄在桌子上,抚摸着平滑的桌面,从心里去感受。这是我最讨厌的地方,每天放学后我就趴在这里写作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笔像生风一样的耕耘在字里行间,心却像云一样飘到了院外海、陆、空三军征战的战场上。飘到了领弟家的炕头上,想着朋友们娴熟灵巧的双手、上下翻飞的动作,在沙包上下起落间,真儿、囵儿、坑儿、孢儿创造着一个个千变万化的奇迹,谁说这不是另一种非物质文化遗产呢?这是我的强项啊!翻嘎拉哈之所以说成非遗,因为如今的小孩几乎没有几个会玩的,更别说是精通了,在不久的将来很可能就会失传..

嘎拉哈是一种用动物的膝盖关节上的一块骨头做成的,每只动物的后腿只长两块,每付嘎拉哈至少需要四个,还有八个,十个不等。

昔日最火热的游戏,如今成为茶余饭后讲给孙子们听的经典故事了。

喂、喂…..你怎么了在那傻笑半天了,喝多了吗?朋友把我从醉忆中叫醒,我尴尬的笑了笑说;“没什么,好像睡着了”。朋友们继续他们着天南地北的畅聊,我偶尔有一句没一句的搭上几句,但是我一直没有说起刚刚发生的事情。

是梦吗?不像是,是那样的真实。是现实吗?不是又是那样的模糊不清而又身临其境,难道我真的穿越了?更不可能啊!我不是好好地活着吗?没有死啊?也许是记忆中的片段在我醉意朦胧时出现,让我旧地重游了一次,找回了我失去了记忆的童年、童真、童趣。

告诉他们吗?他们能信吗?还是别说了,就让自己独享着那份童年的快乐吧!!!

回忆家乡的散文篇六

“此景只应天上有……”也许,这里说的就是我的家乡:那苍茫的田园、潺潺的小溪、寂静的小路,总让我觉得家乡是最美的!

沿着弯弯的小路,总会看见旁边那些五颜六色的小野花,轻轻蹲下,一股清香会让你神清气爽!站在石头桥上往下看,多么清澈的小溪!就像一条长长的飘带,水里还有许多细小的水草,随着流水扭着小蛮腰翩翩起舞。

这是什么声音?不约而同地汇成震撼的旋律:“咕——呱——”“咕——呱——”那歌声直上云霄萦绕村庄,使人深深陶醉在这田园小调的旋律中,就像有支看不见的指挥棒,在无形中提醒着每一个小巧可爱的演员,使他们的唱鸣趋向于协调统一。哦,看到了,那位指挥家是大家都很熟悉的,她的名字叫做“自然”。

与之相映成趣的画面,便是深邃的碧空下苍劲如黛的远山、广阔无垠的田野、绿盈盈的菜地……但这画面并不静止而单调:麦苗在相互打招呼,摇动舞身;露出笑意的农民伯伯,喊出一声声劳动的号子;叽叽喳喳飞鸟的身影,从碧空中划过……这唯美的画卷,不得不让人赞叹。

家乡,多么质朴的名字,多么壮丽的画卷!

回忆家乡的散文篇七

因了古籍以及影视引导,恍恍惚惚总是觉得桃这种物什神神道道的。

先秦古籍《山海经》里:“夸父与日逐走,入日,渴欲得饮。饮于河、渭,河、渭不足;北饮大泽,未至,道渴而死。弃其杖,化为邓林。”——夸父追赶太阳,追至太阳身边,因炎热而口渴,喝干了黄河和渭河仍嫌不足,于是,欲饮北海之水,未等喝到,不幸渴死。手杖弃于路边,竞长成一片桃林。

这应该是与桃有关的最早的神话了。夸父的拐杖幻化成了桃树林。

老家的桃树,在我的童年时代因其品质而让心灵眼亮的乡民们分为两种:毛桃,结桃。毛桃的个体显得很吝啬,全身还附着厚厚的白白的茸毛,味道比起结桃来,差之天壤。所以是不大逗人喜爱的。人们只喜爱结桃!

在我那饥馑年代的味觉里,纯天然结桃味道,是现在不管哪种豪宴美味,哪种果实都无法比拟的。饿肚子的记忆是疼痛的,疼痛里的美味是终身难忘的。

结桃树一般都不高大,但枝桠婆娑树冠较大,这一方面是因为任由其自然扩张而未加干涉砍伐的缘故,另一方面也是桃树的天然品质就是膨胀欲较强吧。

《诗.国风.周南.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说桃树含苞满枝桠,花儿开打多么鲜艳,那番景致足以令人心旷神怡。陶渊明《桃花源记》“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这个桃园胜景人间少见。清清的溪流两岸,一大片桃花林,林中找不到一棵杂树,树下百草丰茂清鲜,凋谢的花瓣纷纷落在青草、溪流中。

是啊,桃花盛开时节,是三月的桃红李白。桃花大李花小,盎然的生机,挡也挡不住。

老家的乡民,在除夕夜祭奠完了祖宗,迎接了自天庭下来的灶神之后,还要敬祭桃树,那份虔诚与每年大初一拿着祭品,跳着水桶到井边接金银水不相上下。在桃树主干靠根部砍开一些口子,把祭品——都是年夜饭的菜食部分——弄碎,灌放进口子里。那似乎是一直带着神性的敬祭,来年结出的桃子又多又大,而且虫蟊少。

桃树杆上在六七月间会结桃油,亮晶晶软乎乎的,和李子树结的李子油一般。饥馑年代,桃子油李子油曾经是故乡饥民们不可多得的食物。

因为桃核在地里自然生长出来的桃树苗,长大后会改变桃的品质,而且成长缓慢,所以为保证其品质,桃子树的发展繁衍都是用嫁接法进行,乡民们叫“靠”。在薄膜胶纸还没在农村运用的时候,记得父亲的嫁接法——他当然不知道啥叫嫁接。他是这样“靠”的:腊月或是正月,他用锯子锯下留有竹节的慈竹筒,四五寸长,在竹筒里灌满搅拌湿润的泥土,选好桃树适中的枝桠,用锋利的刀砍开一半左右,然后掰开使之撕裂,用准备好的竹筒套上撕裂开的那部分,再在筒口把土填实,用棕片包扎好,等到腊月,竹筒里那部分桃树长满根子,就可以把那股桠枝砍斫下来在种在地里,成活后一两年就能吃到这棵新树的桃了。

桃树最容易遭受的虫害是毛虫,那些年没农药,就用石灰兑水防虫害。

我家曾经有一棵个儿特大的桃,熟透时两个桃子就有一斤。熟透的桃子用手一掰就可以一分为二,味感甜,香,脆。

药用方面,桃树上用得最多的是桃仁,桃核里面那颗耐看的米籽。《本草纲目》中,李时珍是把它纳在果部.五果类的。他说“桃性早花,易植而子繁,故字从木、兆。十亿曰兆,言其多也。或云从兆谐声也。”此话是从造字法角度,再联系实际来讲的,道出了本质。药用价值主要在桃仁,主治“血滞风痹骨蒸,肝虐寒热,鬼疰疼痛,产后血病。”但据说双仁却含有剧毒,万万食用不得的。

不由得又想到书籍里记载的桃符,桃木剑,桃弧棘矢来。也不妨掉掉书袋。

挂桃符是远古的习俗,大年初一用两块桃木板各写上“神荼”、“郁垒”神名,挂在大门两侧,这就是具有镇邪神性的桃符了。到了五代时,后蜀的宫廷里就开始在桃符上题联语,《宋史.蜀世家》里载,“孟昶命学士为题桃符,以其非工,自命笔题云:‘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孟昶这一题不打紧,但这一联语却成为我国最早的.春联了。再后来“桃符”就干脆成了春联的代名词。

桃木剑,《太平御览》引《典术》:桃者,五木之精也,古压伏邪气者,此仙木也,桃木之精气在鬼门,制百鬼。所以人们就做桃木剑放于家中,有镇宅、纳福、辟邪之神功,用之以保安宁。

桃弧棘矢,《左传.昭公四年》载“桃弧棘矢,以除其灾”。桃木制的弓,棘枝制的箭,悬于堂内,也是辟邪用的。

不过,我的乡民们受文化素质的局限,是断然不知道桃木的这些神功的,也没人珍放桃木物器。种植桃树的唯一目的就是吃桃。

桃李默默地以其诱人的果实招徕众人,以至于树下都走出道路来。因而司马迁在《史记.李将军列传》一文末尾的语中说,“谚曰:‘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此言虽小,可以喻大也。”极力扬李将军忠实心诚信于士大夫的品行。这个词语后世就用来比喻为人诚挚,自然会有强烈的感召力而深得人心。辛弃疾在其在《一剪梅》中以暗喻手法吟咏:“多情山鸟不须啼,桃李无言,下自成蹊”。当然他的本意已经转移到写人上来了。

回忆家乡的散文篇八

编者按:俱乐部沟是作者的家乡,随着时代的发展,这里也有了巨大的变化,下面我们来看看《俱乐部沟我的家》这篇文章吧!

还是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就随大人一起定居在了白山水电站的俱乐部沟。

这个沟座落在当地著名的老式建筑土建楼的西侧。土建楼呈正东、正南、和正西三个方向相连的拐角形,老式木制结构,三层楼高,是上世纪中叶的产物。沿着土建楼向西走,能看到与土建楼相邻的一个高大宽敞的建筑物,这就是当时白山水电一局的职工俱乐部。因此,这个沟就被命名为俱乐部沟。

这个沟不算太大,呈扇子形,民房环山而建,层层递增,几十户人家,都是水电职工的家属。另外在一进沟口的地方,曾经有几栋农民工集体宿舍,后来也被改建为家属住宅。

农民工集体宿舍是一栋栋排列着的平房,但不像个人家那样有篱笆有院落。宿舍的房顶是沥青油粘纸的,房子与房子之间很宽敞、四通八达的。每栋房前的空地上都栽着很多花草,我知道这是在这里居住的女姓农民工的功劳。花草的各种颜色及美丽花姿我很喜欢。扫帚梅、荠荠草、高粱菊、饽饽团、美人蕉……等等,就是在那时候我才认识的。

女孩子喜欢花是天份,我这样认为。既然喜欢,那就少不了把自己家的院子也变换一番。有时候,农民工在莳弄花草时,要扔下一些不好的多余的花苗,我就偷偷地把它们捡回家找地方栽上。在花籽成熟时,又惦记着到那里去揪一些花籽带回家晒干了、用纸包好来年备用。

我的家在俱乐部沟中部偏西处,三间大瓦房。位置不算太高,但很敞亮,站在院子里就能看到大半个白山镇。比如车队沟、车库沟、东升路、南山、中学后、黄土场、平顶山……其中对面的南山,我早已经熟悉得能记住那里因随着山形而建起的层层递增的房子。

每逢春节的夜晚,白山的景色实在是太美了!家家户户挑起的大红灯笼像楼房的玻璃窗一样层层高悬。沟沟岔岔间,红灯错落有致,远的似星,近的如火。

我们家的伙食很简单,妈妈不会做什么七个碟八个碗的菜肴,桌子上摆放的都是些随随便便的大饼子、窝窝头、楂子粥、炖豆角、煳包米、煳毛豆……这些真的堪称是绿色食品、盛满着亲切的浓情蜜意啊!

我家院子里有个转椅,一米多高。转椅的座位是由拇指粗的钢筋焊接而成的,间距相等、边角圆滑、形状就像我们常见的椅子一样、有靠背、有把手。转椅的底座较重,是由实心的寸钢焊接的、呈圆圈状。圆圈上还有三根寸钢向上呈三角形的相交于底座中心,然后由中心处再支起一根巴掌长的钢管,钢管正好能套住转椅座下的那根支撑杆。这个转椅可以说是我家的传家宝,是从泡子沿搬家时带来的。我和哥哥弟弟们从小就坐在转椅上玩儿,在上面你转我、我转你的、玩儿得天旋地转、踉踉跄跄、有时候还眼冒金星……我们称这是“转迷糊”,很是开心。

我小时候有个最好的同学加闺密,她叫宏波。她家在俱乐部沟偏东处,我家在俱乐部沟偏西处。说来可笑,这一东一西,中间偏低点的地方有两三栋房子,常常她在那边喊我,我在这边应声……现在想来,那时候真是单纯,扯着嗓子喊还不觉得那就是噪音!

白山水电站建成发电后,职工家属便陆续外迁,这里就俨然成了撤点基地。

如今再次光临,昔日的辉煌已不复存在,昔日的繁荣也无处可寻。曾经的轰轰烈烈,曾经的热火朝天,曾经的感天动地……曾经的一切的一切……都因白山水电站是东北地区最大的水电工程而得名而自豪!

电站发电三十多年了,随着撤点撤点再撤点,白山的变化翻天覆地,很多民房倒塌,很多建筑损毁,很多设施废弃……曾经“水大头”的绰号——哪去了?这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我的家,俱乐部沟也不例外,显著的职工俱乐部,现在也只有破损的台阶可寻,其整体建筑已荡然无存,砖头瓦砾散落成堆,干枯杂草布满废墟……俱乐部沟啊,我曾经的家园!我小时候长大的地方!你和整个的白山一道,变了,彻底的变了!变得叫人心酸!叫人感到荒凉!就像经历了某个战争而被洗礼的一样!

在这里,似乎那句:“人走茶凉,物是人非”更加得以体现,更加显得贴切!

作者|小草青青。

公众号|咱们村。

回忆家乡的散文篇九

一、狗尾草。

在家乡田野的沟沟坎坎上,长着许多无名的野花野草。在这些花花草草里,最让我难忘的就是狗尾草了。

也不知是谁给它取了这么个形象而又拙趣的名字。狗尾草长的确实有些像狗的的尾巴,那毛茸茸的脑袋自叶子间憨态可掬的探出来。有时低着头,有时弯着腰,很有谦谦君子的风度。每当轻风吹过,它们就像顽皮捣蛋的孩子,开始摇头晃脑了。小时候我和小伙伴们常在田野里疯玩,玩累了便坐在田埂上采些狗尾草来编花环。男孩子负责采狗尾草,将狗尾草编织成花环的形状。女孩子负责采野花,再将所采的野花按花朵的大小及颜色深浅的不同再别在花环上。不一会儿,一个布满鲜花香气四溢的花环就做好了。然后我们还会玩丢手绢和老鹰做小鸡的游戏,谁赢了才可以戴狗尾草花环。那时在我和小伙伴眼里,狗尾草花环是有着迷人诱惑的。它带给我们的快乐是无与伦比的,也让年幼的我们流连忘返,乐此不疲。有了狗尾草的陪伴,我们孤寂的童年却也多了几份快乐。

前几年回家,在田间地头又见到了它们那熟悉的身影。只是觉得它也落寂了很多。在身边陪伴它的还是有很多野花野草,只是不再有野小子和疯丫头们的身影。现在的孩子,童年时光不是被一部接一部动画片占据,就是在无休止的电子游戏里沉迷着。他们基本上已不知道狗尾草为何物。随着当年我们那些野小子和疯丫头们的长大,狗尾草们也只能在田野里随风摇摆,看光阴流转日月轮回了。

身在异乡,到处是林立的高楼和宽阔的马路,很难见到狗尾草的踪影。有一次在网上看到狗尾草的图片,就把它放在電腦上做屏幕,一放就是一年多。同事们都觉得奇怪,这株草有啥好看的?她们怎会明白,狗尾草于我,就是位童年的闺蜜挚友。在漫漫岁月旅途里,哪怕只是图片,能再次相遇相依也是多么的难得。正如这世间有些情意,若不亲身经历,不管是温暖还是凄冷,别人是很难理解和有同感的。

有次在爬旗峰山时遇到一株狗尾草,便连忙跑上前去采了回来。置放在案头,从葱绿至枯萎,都不愿把它拿走。看着它,就仿佛看到岁月深处那一双双温情的眼,一幅幅素雅的画,一张张纯净的脸。

在许多有意无意里,总忘不了家乡田埂上的狗尾草,一起玩耍过的小伙伴。在那用狗尾草编花环的纯净时光里,天上浮动着的云朵,河里流淌着的溪水,田野上散发淡香的花朵,小伙伴们银铃般的笑声,犹如一幕幕慢镜头在我脑海里呈现,在无眠的雨夜涌上心头。

若童年是我记忆的源泉,狗尾草则是这源泉中最纯美的涟漪。那笨拙而童趣的模样,不择土壤默默奉献的品格,是点缀往事的绝美风景。也是人风雨路上的人生榜样。心中梦里,总会触动那些遥远而又清晰的记忆。

二、石碾。

在村子中央,有一座泥墙灰瓦的碾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修建的,只是从我记事起,它就一直屹立在那里。它很特别,有窗而无门。大概是修建时为了方便人们使用时不受限制和约束吧,只在该安装门的位置用青砖砌了个门的框架。

碾房很小,也就十平米左右。房子中间放置着那个平整而又浑圆的大碾盘,上面是一个比碾盘稍小一点的碾滚。碾盘和碾滚在一起那么合适。大一寸你会觉得它大,小一寸你又会觉得小。“绝配”两字用在它们身上是再恰当不过了。在那些交通不便利的年代,真不知道乡亲们是用什么办法把这个“体重”严重超标的家伙运回来的。除了石碾自已也就早就无人知晓了。在碾盘和碾滚上,凿有很多纵向的碾痕。一条挨着一条,粗细均匀。小时候听奶奶说,那都是请方圆几十里手艺最精湛的老石匠用铁錾一点一点打凿出来。只是我已无缘再听那些叮叮当当的凿碾声了。稍懂事后我才知道,碾痕就是石碾的牙齿,若没有那一条条的碾痕,石碾是无法将粮食碾碎的。除了碾痕外,它浅灰色的身上还隐约点缀着淡青色的花纹。只是质感较为粗糙,否则还真有几份青花瓷的清雅。这也许就是大自然给它的馈赠吧。

每到腊月,碾房便成了村子里最热闹的去处。乡亲们将要碾的糯米用水轻泡后,盛在盆里,端到碾房去碾。那时也早已有机器可用,但村里人却喜欢在石碾上碾,都说机器上打出来的糯米做汤圆或餈粑吃起来味不正。如果碾得多,也有人家会套上老黄牛。只是在进碾房之前,主人家会拿旧衣服蒙住牛眼睛,以防它趁人不备回头偷吃碾盘上的粮食。碾糯米粉时,要带上筛子。碾过一遍后,需把碾碎的糯米面用筛子过滤一遍,选出粗片大块的倒在石碾上再碾。这样来回重复两三遍后,碾出的糯米面才会又白又细,做出的汤圆和餈粑吃起来会粘而不腻,软绵可口。记得那时过年家家户户都要吃汤圆,人们会提前准备过年需用的食物。碾房就开始热闹了,张家碾了王家碾,王家碾了李家碾。也有个别等不及的,会带上糯米到邻村机器上去打。

除了腊月,平时我们也会在石碾上碾玉米,碾碎后煮粥吃。因白天农活忙,母亲一般都会选择在晚饭后去碾房碾玉米。去时定会叫上我和妹妹。因碾房没通电,去时都会带根蜡烛。点燃放在碾房的墙洞里,烛光忽明忽暗的摇曳着,石碾吱吱哑哑的转动着,我和妹妹手扶碾棍用力向前推。一圈圈的走下来,等到玉米粒碾碎,已是汗流夹背了。碾回家后的碎玉米,也是要经过母亲手中筛子的滤选,去掉碎的细末和大的.粗皮都当了家禽的饲料,剩下颗粒状的碎玉米粒就可以和大米一起煮粥。

后来因机器的普及村庄青壮年人的大量外出,石碾也就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碾房一日比一日冷清,里面不是东家堆几把稻草,就是西家放几捆玉米杆。石碾一天比一天沉默,很难再听到它吱吱哑哑的歌唱声。时间一久,碾房到处都弥漫着落寂破败的气息。在我离开家乡那年,已很少有人使用石碾了。前年回去,再路過碾房时,发现它被以前更加茺凉和破旧。屋顶长着蓬乱的蒿草,泥墙斑驳脱落,墙角布满蜘蛛网,碾盘上栖息着鸟雀,碾滚上木架子也早已四零五散。几只鸟雀看我们走来,都惊慌失措的飞向窗外的洋槐树上。母亲说早在几年前都没人用了,现在村里的老人和孩子也已推不动石碾,就算是逢年过节要打糯米粉,也都是去邻村的机器上打。

石碾就像位进入暮年的耄耄老人,孤独而又落魄的样子,看着让人觉得很是心疼。听了母亲的一席话后,我良久无语。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心头却又是这样酸楚。回头望着沉默中的石碾,耳边依稀响起往昔石匠凿碾痕时的叮当声。时光飞逝,如今那些石匠或许早已不在人世。也没有人会用錾子和石碾叮当夜话,共诉心语了。

三、山。

山是沉默的,在尘世的风雨中,它用博大的胸怀迎接着人间的悲喜。山是跳跃的,在岁月的沧桑里,它用伟岸的身躯诠释着生命的真谛。

漫步在山间小路上,耳边传来的是鸟雀的啁啾声和山溪潺潺的流水声,清风拂面,淡淡的花香四处飘散,隐约还能听到农人们耕做时的吆喝声,除此之外,山,是宁静的。

薄雾在山顶和山腰飘荡,此时的山像位害羞的村姑,健美的身姿在轻纱般的云雾中若隐若现,不一会儿,太阳出来了,它从山背后偷偷露出半边笑脸,乐呵呵地看着整个山林,薄雾开始悄然无声的散去,宁静此刻仿佛成了流动的液体,清澈的溪流边,烂漫的山花旁,嶙峋的山石下,葱茏的山林里,它们忽而溜达在山脚,忽儿漫步在山腰,一会儿又转悠到了山顶,清风在它的轻抚下,更轻柔了,野花在它的亲吻下,更娇艳了,阳光在它的拥簇下,更明媚了。

山路的尽头,是一片青翠的竹林,竹林深处住着几户山里人家,白墙灰瓦的房屋在连绵起伏的群山掩映下,古朴而又静谧,屋檐下挂着的是一串串金黄的玉米棒和成串火红的辣椒,一只花猫慵懒的晒着太阳,突然几声犬吠打破了山林的宁静,原来是春耕的主人回来了,灰褐色的屋顶上升起了缕缕炊烟,随之,饭菜的香味便在四周飘散开来。

屋后向阳处有几畦菜地,碧绿的蔬菜们正生机勃勃的生长着,几只小鸡在菜地里嬉戏着捉虫子,菜地边上,有一眼山泉,清澈的泉水正的缓缓向外流淌着。

菜地上面,是一条羊肠小道。小道是通向后面山林的。山林里,是一片培育黑木耳和香菇的向阳坡地。在这片比较开阔的草坡上,整齐的摆放着一排排呈“人”字形的木架。当几场透雨下过后,一家老少便会全体出动给木架子翻身。先将晒足太阳的那一面翻过去,再将潮湿的那一面转过来。等木架子们全都喝饱晒足后,香菇木耳们就要大展身手拔着节生长了。只要雨水足光照强人勤快,收成就会好。这里的香菇木耳晒干后质量好水份少不掺假,很多生意人都闻风而来高价收购。渐渐的,这木耳和香茹也便成了山里人家的主要经济来源。

几个散学归来的孩童正从山下走来,一路嬉哈打闹着,他们的出现,给寂静的山林带来了几份生机,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一只乖巧的小黑狗摇着尾巴撒着欢,迎接它的小主人去了。

渐渐的,暮色浓了,从竹林深处透出了明亮的灯光,山里的夜晚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来临了。

您可能关注的文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