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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老舍散文老舍短篇经典散文简短(通用14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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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老舍散文老舍短篇经典散文简短(通用14篇)
2023-11-19 09:48:48    小编:ZTFB

关注身边的小细节,体会生活中的点滴滋味。总结是一种对过去的回顾和对未来的规划,能够帮助我们更好地规划自己的发展方向。希望以下小编为大家整理的总结样本能够给你带来一些写作的灵感和方向。

老舍散文老舍短篇经典散文简短篇一

得而复失大概是痛了又痛,难以自愈的伤。

那我也许能理解。

但理解不是意味着我能接受。

也许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因为别人家的花永远是最美。为什么这么说,因为那些听到厌烦,听到连耳根子都能起茧的一些至理箴言——距离产生美。

然那又怎么样呢,你怎么知道那掩在薄雾下的玫瑰只是娇娆妩媚,艳丽动人,而没有躲藏在枝叶里花瓣下扎人的刺。

也许你说你听过,你听过玫瑰带刺,但她的美足以令你忽略那些你以为的微不足道的缺陷。

那么好。恭喜你,请你继续喜欢你的玫瑰,而不是路遇一棵玉兰树便暂时停了步伐,驻足观望了。

玉兰树是高大的枝丫,看起来粗粗犷犷却也不乏细腻的花朵。她不似玫瑰的娇弱,不似玫瑰刺人,却也并非真的平易近人。

玉兰的花长在高高的枝条上,也曾知晓高处不胜寒的道理,也曾知道陷于泥淖不甘沉沦的挣扎感受。

玉兰喜光,所以她总是在一片日色倾城里静静开花,迎着光,怯怯地展开了花瓣,微微探出一丝花蕊,遥遥送着香。待到风吹来,随枝颤动,不招摇,不张扬,却是明媚的晃了眼。

你恰恰是被这玉兰的一瞬所停步,因此留了意。

从此每每去看望玫瑰的途中,偶尔在玉兰树下小憩片刻。

玉兰花可观赏,玉兰树可遮雨,还可依靠。你渐渐的觉得玉兰也不错,只是比之心中的玫瑰终究差许。

只是这差许往往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这微不足道的小小的毫厘,也能划出银河般的鸿沟。

玉兰不懂,也不想懂为何玫瑰依旧是小王子的梦中女神,为何沙漠里的小狐狸永远触不到小王子的那一颗真心。

玉兰只知道她也曾在佛前祈求了多年才换的今生做了在他面前一棵开花的树,她也算是如了愿,不再奢求些什么,却受不得委屈,受不得自己的付出换不来她想要的爱。

玉兰内心依旧有些高傲,她虽然不羡慕玫瑰有些令人午夜梦回的诱惑之美,也不羡慕玫瑰动人心魄摄人心魂的娇媚姿态。

她却也羡慕玫瑰在那路人心里曾拥有过的地位。

玉兰依旧寂静地开在日光里,将所有秘密深埋在土里,静默生好,谧然绽放。

而玫瑰依旧绽放的恣意妄为,骄恃张扬,不为别的,只为她的风采,她的在意。

老舍散文老舍短篇经典散文简短篇二

爱,一种充满幻想,却总会让真实磨灭了信仰的情感。猝不及防,还会让它伤得遍体鳞伤,而又无法自拔,最后虐己虐人。

或许,爱只是一种我们触不到的温柔,任何的渴望和挣扎,能够换取的,也不过是无奈中的执著。它就像一个置身事外的观众,静静地带着一丝嘲讽,看着我们为它演了一出出悲欢离合的闹剧,从不去关心我们的泪水和疼痛是否有价值,只会没心没肺地在那鼓掌叫好罢。

不过爱是我们青春里的一道选择题,哪怕是有所畏惧,谁也无法避免与它来一次亲密的接触。这是最可悲的,却又是我们不得不承受的。

年少时的我们,对于爱并没有那么复杂,它不过是个简单易懂的字眼。一种与生俱来的好奇、一种对旁人的羡慕,往往就能让我们奋不顾身,扑向另一个相信它的人的怀抱,永远不会去质疑它的真实性。

可能那时的我们才是最可爱的,起码敢去相信和憧憬,那颗心还有着激情。也许到后来我们会把这一切看作是任性和幼稚的冲动,可谁说这又不是一种勇气呢?虽然那时的我们不懂爱,可爱需要的不是甜言蜜语,更不是那不着边际的海誓山盟,恰恰就是这看似冲动的勇气。

而当我们到了懂爱的年纪,总会扭扭捏捏和畏首畏尾,没有丝毫的果断,对爱的人更是爱口识羞,仿佛爱一个人是件很丢脸的事。用我一个朋友的话来说,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显然她这话有点直白,却又是挑不出骨头来的。

在我这个老男人看来,到了一定年纪不敢爱,除了死要面子活受罪,更多的是一种害怕。因为爱过的人,心中早筑起一面墙,外面的伤害、疼痛、背叛,只会让那颗诚惶诚恐的心躲在防线以内,踏出一小步,那都将是一种极限挑战。

所以在面对一份爱靠近时,揣测、猜忌、畏惧等等这些负能量的词汇都会接踵而来,导致不敢卸下身上的护甲将心义无反顾地交予出去,直至爱渐行渐远。这是很可悲的,同样也是很无奈的。

最近有一个女孩走进了我的心,有了那久违的恋爱感觉,这种感觉很熟悉很甜蜜,可同样也很恐慌。甚至一度认为,她不过是和我玩着寂寞的暧昧游戏。由此可见,到了懂爱的年纪,是不可能轻易去爱的,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顾忌和借口,然后在自己的小心翼翼中伤害着。

我们每个人都想追求一份简单真实的爱,可从没去想过,一旦对爱产生了质疑,那将会变得无比复杂。然而讽刺的是;我们即便知道是这样,却已经没有了相信的勇气。

老舍散文老舍短篇经典散文简短篇三

这样,你瞧,我是无大志的人。我不想当皇上。最乐观的人才敢作皇上,我没这份胆气。

有人说我很幽默,不敢当。我不懂什么是幽默。假如一定问我,我只能说我觉得自己可笑,别人也可笑;我不比别人高,别人也不比我高。谁都有缺欠,谁都有可笑的地方。我跟谁都说得来,可是他得愿意跟我说;他一定说他是圣人,叫我三跪九叩报门而进,我没这个瘾。我不教训别人,也不听别人的教训。幽默,据我这么想,不是嬉皮笑脸,死不要鼻子。

也不是怎股子劲儿,我成了个写家。我的朋友德成粮店的写帐先生也是写家,我跟他同等,并且管他叫二哥。既是个写家,当然得写了。“风格即人”——还是“风格即驴”?——我是怎个人自然写怎样的文章了。于是有人管我叫幽默的写家。我不以这为荣,也不以这为辱。我写我的。卖得出去呢,多得个三块五块的,买什么吃不香呢。卖不出去呢,拉倒,我早知道指着写文章吃饭是不易的事。

稿子寄出去,有时候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连个回信也没有。这,咱只好幽默;多喒见着那个骗子再说,见着他,大概我们俩总有一个笑着去见阎王的,不过,这是不很多见的,要不怎么我还没想自杀呢。常见的事是这个,稿子登出去,酬金就睡着了,睡得还是挺香甜。直到我也睡着了,它忽然来了,仿佛故意吓人玩。数目也惊人,它能使我觉得自己不过值一毛五一斤,比猪肉还便宜呢。这个咱也不说什么,国难期间,大家都得受点苦,人家开铺子的也不容易,掌柜的吃肉,给咱点汤喝,就得念佛。是的,我是不能当皇上,焚书坑掌柜的,咱没那个狠心,你看这个劲儿!不过,有人想坑他们呢,我也不便拦着。

这么一来,可就有许争人看不起我。连好朋友都说:“伙计,你也硬正着点,说你是为人类而写作,说你是中国的高尔基;你太泄气了!”真的,我是泄气,我看高尔基的胡子可笑。他老人家那股子自卖自夸的劲儿,打死我也学不来。人类要等着我写文章才变体面了,那恐怕太晚了吧?我老觉得文学是有用的;拉长了说,它比任何东西都有用,都高明。可是往眼前说,它不如一尊高射炮,或一锅饭有用。我不能吆喝我的作品是“人类改造丸”,我也不相信把文学杀死便天下太平。我写就是了。

对于我自己的作品,我不拿她们当作宝贝。是呀,当写作的时候,我是卖了力气,我想往好了写。可是一个人的天才与经验是有限的,谁也不敢保了老写的好,连荷马也有打盹的时候。有的人呢,每一拿笔便想到自己是但丁,是莎士比亚。这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天才须有自信的心。我可不敢这样,我的悲观使我看轻自己。我常想客观的估量估量自己的才力;这不易作到,我究竟不能象别人看我看得那样清楚;好吧,既不能十分看清楚了自己,也就不用装蒜,谦虚是必要的,可是装蒜也大可以不必。

对作人,我也是这样。我不希望自己是个完人,也不故意的招人家的骂。该求朋友的呢,就求;该给朋友作的呢,就作。作的好不好,咱们大家凭良心。所以我很和气,见着谁都能扯一套。可是,初次见面的人,我可是不大爱说话;特别是见着女人,我简直张不开口,我怕说错了话。在家里,我倒不十分怕太太,可是对别的女人老觉着恐慌,我不大明白妇女的心理;要是信口开河的说,我不定说出什么来呢,而妇女又爱挑眼。男人也有许多爱挑眼的,所以初次见面,我不大愿开口。我最喜辩论,因为红着脖子粗着筋的太不幽默。我最不喜欢好吹腾的人,可并不拒绝与这样的人谈话;我不爱这样的人,但喜欢听他的吹。最好是听着他吹,吹着吹着连他自己也忘了吹到什么地方去,那才有趣。

可喜的是有好几位生朋友都这么说:“没见着阁下的时候,总以为阁下有八十多岁了。敢情阁下并不老。”是的,虽然将奔四十的人,我倒还不老。因为对事轻淡,我心中不大藏着计划,作事也无须耍手段,所以我能笑,爱笑;天真的笑多少显着年青一些。我悲观,但是不愿老声老气的悲观,那近乎“虎事”。我愿意老年轻轻的,死的时候象朵春花将残似的那样哀而不伤。我就怕什么“权威”咧,“大家”咧,“大师”咧,等等老气横秋的字眼们。我爱小孩,花草,小猫,小狗,小鱼;这些都不“虎事”。偶尔看见个穿小马褂的“小大人”,我能难受半天,特别是那种所谓聪明的孩子,让我难过。比如说,一群小孩都在那儿看变戏法儿,我也在那儿,单会有那么一两个七八岁的小老头说:“这都是假的!”这叫我立刻走开,心里堵上一大块。世界确是更“文明”了,小孩也懂事懂得早了,可是我还愿意大家傻一点,特别是小孩。假若小猫刚生下来就会捕鼠,我就不再养猫,虽然它也许是个神猫。

我不大爱说自己,这多少近乎“吹”。人是不容易看清楚自己的。不过,刚过完了年,心中还慌着,叫我写“人生于世”,实在写不出,所以就近的拿自己当材料。万一将来我不得已而作了皇上呢,这篇东西也许成为史料,等着瞧吧。

老舍散文老舍短篇经典散文简短篇四

我总以为大兴安岭奇峰怪石,高不可攀。这回有机会看到大花猫,并且走进原始森林,脚踩在积得几尺厚的松针上,手摸到那些古木,才证实这个悦耳的名字是那样亲切与舒服。

大兴安岭这个“岭”字,跟秦岭的“岭”可大不一样。这里的岭的确很多,横着的,顺着的,高点儿的,矮点儿的,长点儿的,短点儿的,可是没有一条使人想起“云横秦岭”那种险句。多少条岭啊,在疾驶的火车上看了几个钟头,既看不完,也看不厌。每条岭都是那么温柔,自山脚至岭顶长满了珍贵的树木,谁也不孤峰突起,盛气凌人。

目之所及,哪里都是绿的。的确是林海,群岭起伏的林海的波浪。多少种绿颜色呀:深的,浅的,明的,暗的,绿得难以形容。恐怕只有画家才能描出这么多的绿颜色来呢!

两山之间往往流动着清可见底的小河。河岸上有多少野花呀。我是爱花的人,到这里我却叫不出那些花的名儿来。兴安岭多么会打扮自己呀:青松作衫,白桦为裙,还穿着绣花鞋。连树与树之间的空隙也不缺乏彩:松影下开着各种小花,招来各色的小蝴蝶—大花猫们很亲热地落在客人身上。花丛里还隐藏着珊瑚珠似的小红豆。兴安岭中酒厂所造的红豆酒,就是用这些小野果酿成的,味道很好。

看到数不尽的青松白桦,谁能不学向四面八方望一望呢?有多少省市用过这里的木材呀,大至矿井、铁路,小至椽柱、桌椅。千山一碧,万古常青,恰好与广厦、良材联系在一起。所以,兴安岭越看越可爱!大花猫的美丽与建设结为一体,美得并不空洞。叫人心中感到亲切、舒服。

及至看到了林场,这种亲切之感更加深厚了。我们伐木取材,也造林护苗,一手砍一手载。我们不仅取宝,也作科学研究,使林海不但能够万古常青,而且可以综合利用。山林中已经有不少的市镇,给兴安岭添上了新的景色,添上了愉快的劳动歌声。人与山的关系日益密切,怎能不使我们感到亲切、舒服呢?我不晓得当初为什么管大花猫叫兴安岭,由今天看来,大花猫的确有兴国安邦的意义。

老舍散文老舍短篇经典散文简短篇五

我们家的大花猫性格实在古怪。说它老实吧,它有时的确很乖。它会找个暖和的地方,成天睡大觉,无忧无虑,什么事也不过问。可是,决定要出去玩玩,就会出走一天一夜,任凭谁怎么呼唤,它也不肯回来。说它贪玩吧,的确是啊,要不怎么会一天一夜不回家呢?可是它听到老鼠的一点儿响动,又多么尽职。它屏息凝视,一连就是几个钟头,非把老鼠等出来不可!

它要是高兴,能比谁都温柔可亲:用身子蹭你的腿,把脖子伸出来让你给它抓痒,或是在你写作的时候,跳上桌来在稿纸上踩印几朵小梅花。它还会丰富多腔地叫唤,长短不同,粗细各异,变化多端。在不叫的时候,它还会咕噜地给自己解闷儿。这可都凭它的高兴。它要是不高兴啊,无论谁说多少好话,它一声也不出。

它什么都怕,总想藏起来。可是它又勇猛,不要说对付小虫和老鼠,就是遇上蛇也敢斗一斗。

它小时候可逗人爱哩!才来无们家时刚好满月,腿脚还站不稳,已经学会了淘气。一根鸡毛、一个线团,都是它的好玩具,耍个没完没了。一玩起来,不知要摔多少跟头,但是跌倒了马上起来,再跑再跌,头撞在门上、桌腿上,撞疼了也不哭。后来,胆子越来越大,就到院子去玩了,从这个花盆跳到那个花盆,还抱着花枝打秋千。院中的花草可遭了殃,被它折腾的枝折花落。

我从来不责打它。看它那样生气勃勃,天真可爱,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跟它生气呢?

老舍散文老舍短篇经典散文简短篇六

晚饭后,和朋友一起沿新修的水泥路散步,远远地看到路的那头有一个起伏的身影。这是一条尚没有正式开通的通山旅游路线,路上的人除了闲逛就是无聊的年轻人。我们好奇的紧三步快两步赶上那个已经走累了停下来的影子,原来是我八十好几的老父亲。

我知道,父亲是听了我的建议来此散步的;但有些惊讶的是,他走的太远了。父亲的血糖有些高,两条腿常觉得酸痛,加上母亲去世,儿女不常在身边,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我很认真的跟父亲讲:千万别走得那么远,在家门口转转就行了。

“走远了怕什么?”父亲反问。

“黑灯瞎火,大路上经常空无一人,万一有点意外,你怎么办?”我进一步提醒父亲。父亲却有点儿心烦了:“出啥意外?顶多死在外面。”

做儿女的,只一个多活动活动的建议就能疗好老人的身体和心灵吗?我反反复复责问自己。

老舍散文老舍短篇经典散文简短篇七

“腊七腊八,冻死寒鸦”,这是一年里最冷的时候。可是,到了严冬,不久便是春天,所以大家并不因为寒冷而减少过年与迎春的热情。在腊八那天,人家里,寺观里,都熬腊八粥。这种特制的粥是祭祖祭神的,可是细一想,它倒是农业社会的一种自傲的表现——这种粥是用所有的各种的米,各种的豆,与各种的干果(杏仁、核桃仁、瓜子、荔枝肉、莲子、花生米、葡萄干、菱角米……)熬成的。这不是粥,而是小型的农业展览会。

腊八这天还要泡腊八蒜。把蒜瓣在这天放到高醋里,封起来,为过年吃饺子用的。到年底,蒜泡得色如翡翠,而醋也有了些辣味,色味双美,使人要多吃几个饺子。在北京,过年时,家家吃饺子。

从腊八起,铺户中就加紧地上年货,街上加多了货摊子——卖春联的、卖年画的、卖蜜供的、卖水仙花的等等都是只在这一季节才会出现的。这些赶年的摊子都教儿童们的心跳得特别快一些。在胡同里,吆喝的声音也比平时更多更复杂起来,其中也有仅在腊月才出现的,像卖宪书的、松枝的、薏仁米的、年糕的等等。

在有皇帝的时候,学童们到腊月十九就不上学了,放年假一月。儿童们准备过年,差不多第一件事是买杂拌儿。这是用各种干果(花生、胶枣、榛子、栗子等)与蜜饯搀和成的,普通的带皮,高级的没有皮——例如:普通的用带皮的榛子,高级的用榛瓤儿。儿童们喜吃这些零七八碎儿,即使没有饺子吃,也必须买杂拌儿。他们的第二件大事是买爆竹,特别是男孩子们。恐怕第三件事才是买玩艺儿——风筝、空竹、口琴等——和年画儿。

儿童们忙乱,大大家也紧张。他们须预备过年吃的使的喝的一切。他们也必须给儿童赶作新鞋新衣,好在新年时显出万象更新的气象。

二十三过小年,差不多就是过新年的“彩排”。在旧社会里,这天晚上家家祭灶王,从一擦黑儿鞭炮就响起来,随着炮声把灶王的纸像焚化,美其名叫送灶王上天。在前几天,街上就有多少卖麦芽糖与江米糖的,糖形或为长方块或为大小瓜形。按旧日的说法:有糖粘住灶王的嘴,他到了天上就不会向玉皇报告家庭中的坏事了。现在,还有卖糖的,但是只由大家享用,并不再粘灶王的嘴了。

过了二十三,大家就更忙起来,新年眨眼就到了啊。在除夕以前,家家必须把春联贴好,必须大扫除一次,名曰扫房。必须把肉、鸡、鱼、青菜、年糕什么的都预备充足,至少足够吃用一个星期的——按老习惯,铺户多数关五天门,到正月初六才开张。假若不预备下几天的吃食,临时不容易补充。还有,旧社会里的老妈妈论,讲究在除夕把一切该切出来的东西都切出来,省得在正月初一到初五再动刀,动刀剪是不吉利的。这含有迷信的意思,不过它也表现了我们确是爱和平的人,在一岁之首连切菜刀都不愿动一动。

除夕真热闹。家家赶做年菜,到处是酒肉的香味。老少男女都穿起新衣,门外贴好红红的对联,屋里贴好各色的年画,哪一家都灯火通宵,不许间断,炮声日夜不绝。在外边做事的人,除非万不得已,必定赶回家来,吃团圆饭,祭祖。这一夜,除了很小的孩子,没有什么人睡觉,而都要守岁。

元旦的光景与除夕截然不同:除夕,街上挤满了人;元旦,铺户都上着板子,门前堆着昨夜燃放的爆竹纸皮,全城都在休息。

男大家在午前就出动,到亲戚家,朋友家去拜年。女大家在家里接待客人。同时,城内城外有许多寺院开放,任人游览,小贩们在庙外摆摊,卖茶、食品和各种玩具。北城外的大钟寺,西城外的白云观,南城的火神庙(厂甸)是最有名的。可是,开庙最初的两三天,并不十分热闹,因为大家还正忙着彼此贺年,无暇及此。到了初五六,庙会开始风光起来,小孩们特别热心去逛,为的是到城外看看野景,可以骑毛驴,还能买到那些新年特有的玩具。白云观外的广场上有赛轿车赛马的;在老年间,据说还有赛骆驼的。这些比赛并不争取谁第一谁第二,而是在观众面前表演骡马与骑者的美好姿态与技能。

多数的铺户在初六开张,又放鞭炮,从天亮到清早,全城的炮声不绝。虽然开了张,可是除了卖吃食与其他重要日用品的铺子,大家并不很忙,铺中的伙计们还可以轮流着去逛庙、逛天桥,和听戏。

元宵(汤圆)上市,新年的高潮到了——元宵节(从正月十三到十七)。除夕是热闹的,可是没有月光;元宵节呢,恰好是明月当空。元旦是体面的,家家门前贴着鲜红的春联,大家穿着新衣裳,可是它还不够美。元宵节,处处悬灯结彩,整条的大街像是办喜事,火炽而美丽。有名的老铺都要挂出几百盏灯来,有的一律是玻璃的,有的清一色是牛角的,有的都是纱灯;有的各形各色,有的通通彩绘全部《红楼梦》或《水浒传》故事。这,在当年,也就是一种广告;灯一悬起,任何人都可以进到铺中参观;晚间灯中都点上烛,观者就更多。这广告可不庸俗。干果店在灯节还要做一批杂拌儿生意,所以每每独出心裁的,制成各样的冰灯,或用麦苗做成一两条碧绿的长龙,把顾客招来。

除了悬灯,广场上还放花合。在城隍庙里并且燃起火判,火舌由判官的泥像的口、耳、鼻、眼中伸吐出来。公园里放起天灯,像巨星似的飞到天空。

男男女女都出来踏月、看灯、看焰火;街上的人拥挤不动。在旧社会里,女大家轻易不出门,她们可以在灯节里得到些自由。

小孩子们买各种花炮燃放,即使不跑到街上去淘气,在家里照样能有声有光地玩耍。家里也有灯:走马灯——原始的电影——宫灯、各形各色的纸灯,还有纱灯,里面有小铃,到时候就叮叮地响。大家还必须吃汤圆呀。这的确是美好快乐的日子。

一眨眼,到了残灯末庙,学生该去上学,大人又去照常做事,新年在正月十九结束了。腊月和正月,在农村社会里正是大家最闲在的时候,而猪牛羊等也正长成,所以大家要杀猪宰羊,酬劳一年的辛苦。过了灯节,天气转暖,大家就又去忙着干活了。北京虽是城市,可是它也跟着农村社会一齐过年,而且过得分外热闹。

在旧社会里,过年是与迷信分不开的。腊八粥,关东糖,除夕的饺子,都须先去供佛,而后大家再享用。除夕要接神;大年初二要祭财神,吃元宝汤(馄饨),而且有的人要到财神庙去借纸元宝,抢烧头股香。正月初八要给老大家顺星、祈寿。因此那时候最大的一笔浪费是买香蜡纸马的钱。现在,大家都不迷信了,也就省下这笔开销,用到有用的地方去。特别值得提到的是现在的儿童只快活地过年,而不受那迷信的熏染,他们只有快乐,而没有恐惧——怕神怕鬼。也许,现在过年没有以前那么热闹了,可是多么清醒健康呢。以前,大家过年是托神鬼的庇佑,现在是大家劳动终岁,大家也应当快乐地过年。

老舍散文老舍短篇经典散文简短篇八

至于一个平常人,尽管在伦敦或其他的地方住上十年八载,也未必能交上一个朋友。是的,我们必须先交代明白,在资本主义的社会里,大家一天到晚为生活而奔忙,实在找不出闲工夫去交朋友;欧西各国都是如此,英国并非例外。不过,即使我们承认这个,可是英国人还有些特别的地方,使他们更难接近。一个法国人见着个生人,能够非常的亲热,越是因为这个生人的法国话讲得不好,他才越愿指导他。英国人呢,他以为天下没有会讲英语的,除了他们自己,他干脆不愿答理一个生人。一个英国人想不到一个生人可以不明白英国的规矩,而是一见到生人说话行动有不对的地方,马上认为这个人是野蛮,不屑于再招呼他。英国的规矩又偏偏是那么多!他不能想象到别人可以没有这些规矩,而另有一套;不,英国的是一切;设若别处没有那么多的雾,那根本不能算作真正的天气!

除了规矩而外,英国人还有好多不许说的事:家中的事,个人的职业与收入,通通不许说,除非彼此是极亲近的人。一个住在英国的客人,第一要学会那套规矩,第二要别乱打听事儿,第三别谈政治,那么,大家只好谈天气了,而天气又是那么不得人心。自然,英国人很有的说,假若他愿意,他可以讲论赛马、足球、养狗、高尔夫球等等;可是咱又许不大晓得这些事儿。结果呢,只好对楞着。对了,还有宗教呢,这也最好不谈。每个英国人有他自己开阔的到天堂之路,乘早儿不用惹麻烦。连书籍最好也不谈,一般的说,英国人的读书能力与兴趣远不及法国人。能念几本书的差不多就得属于中等阶级,自然我们所愿与谈论书籍的至少是这路人。这路人比谁的成见都大,那么与他们闲话书籍也是自找无趣的事。多数的中等人拿读书——自然是指小说了——当作一种自己生活理想的佐证。一个普通的少女,长得有个模样,嫁了个驶汽车的;在结婚之夕才证实了,他原来是个贵族,而且承袭了楼上有鬼的旧宫,专是壁上的挂图就值多少百万!读惯这种书的,当然很难想到别的事儿,与他们谈论书籍和捣乱大概没有甚么分别。中上的人自然有些识见了,可是很难遇到啊。况且有些识见的英国人,根本在英国就不大被人看得起;他们连拜伦、雪莱、和王尔德还都逐出国外去,我们想跟这样人交朋友——即使有机会——无疑的也会被看作成怪物的。

我真想不出,彼此不能交谈,怎能成为朋友。自然,也许有人说:

不常交谈,那么遇到有事需要彼此的帮忙,便丁对丁,卯对卯的去办好了;彼此有了这样干脆了当的交涉与接触,也能成为朋友,不是吗?是的,求人帮助是必不可免的事,就是在英国也是如是;不过英国人的脾气还是以能不求人为最好。他们的脾气即是这样,他们不求你,你也就不好意思求他了。多数的英国人愿当鲁滨孙,万事不求人。于是他们对别人也就不愿多伸手管事。况且,他们即使愿意帮忙你,他们是那样的沉默简单,事情是给你办了,可是交情仍然谈不到。当一个英国人答应了你办一件事,他必定给你办到。可是,跟他上火车一样,非到车已要开了,他不露面。你别去催他,他有他的稳当劲儿。等办完了事,他还是不理你,直等到你去谢谢他,他才微笑一笑。到底还是交不上朋友,无论你怎样上前巴结。假若你一个劲儿奉承他或讨他的好,他也许告诉你:“请少来吧,我忙!”这自然不是说,英国就没有一个和气的人。不,绝不是。一个和气的英国人可以说是最有礼貌,最有心路,最体面的人。不过,他的好处只能使你钦佩他,他有好些地方使人不便和他套交情。他的礼貌与体面是一种武器,使人不敢离他太近了。就是顶和气的英国人,也比别人端庄的多;他不喜欢法国式的亲热——你可以看见两个法国男人互吻,可是很少见一个英国人把手放在另一个英国人的肩上,或搂着脖儿。两个很要好的女友在一块儿吃饭,设若有一个因为点儿原故而想把自己的菜让给友人一点,你必会听到那个女友说:“这不是羞辱我吗?”男人就根本不办这样的傻事。是呀,男人对于让酒让烟是极普遍的事,可是只限于烟酒,他们不会肥马轻裘与友共之。

这样讲,好像英国人太别扭了。别扭,不错,可是他们也有好处。你可以永远不与他们交朋友,但你不能不佩服他们。事情都是两面的。英国人不愿轻易替别人出力,他可也不来讨厌你呀。他的确非常高傲,可是你要是也沉住了气,他便要佩服你。一般的说,英国人很正直。他们并不因为自傲而蛮不讲理。对于一个英国人,你要先估量估量他的身份,再看看你自己的价值,他要是像块石头,你顶好像块大理石;硬碰硬,而你比他更硬。他会承认他的弱点。他能够很体谅人,很大方,但是他不愿露出来;你对他也顶好这样。设若你准知道他要向灯,你就顶好也先向灯,他自然会向火;他喜欢表示自己有独立的意见。他的意见可老是意见,假若你说得有理,到办事的时候他会牺牲自己的意见,而应怎么办就怎么办。你必须知道,他的态度虽是那么沉默孤高,像有心事的老驴似的,可是他心中很能幽默一气。他不轻易向人表示亲热,可也不轻易生气,到他说不过你的时候,他会以一笑了之。这点幽默劲儿使英国人几乎成为可爱的了。他没火气,他不吹牛,虽然他很自傲自尊。

所以,假若英国人成不了你的朋友,他们可是很好相处。他们该办什么就办什么,不必你去套交情;他们不因私交而改变作事该有的态度。他们的自傲使他们对人冷淡,可是也使他们自重。他们的正直使他们对人不客气,可也使他们对事认真。你不能拿他当作吃喝不分的朋友,可是一定能拿他当个很好的公民或办事人。就是他的幽默也不低级讨厌,幽默助成他作个贞脱儿曼,不是弄鬼脸逗笑。他并不老实,可是他大方。

他们不爱着急,所以也不好讲理想。胖子不是一口吃起来的,乌托邦也不是一步就走到的。往坏了说,他们只顾眼前;往好里说,他们不乌烟瘴气。他们不爱听世界大同,四海兄弟,或那顶大顶大的计划。他们愿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走到哪里算哪里。成功呢,好;失败呢,再干。英国兵不怕打败仗。英国的一切都好像是在那儿敷衍呢,可是他们在各种事业上并不是不求进步。这种骑马找马的办法常常使人以为他们是狡猾,或守旧;狡猾容或有之,守旧也是真的,可是英国人不在乎,他有他的主意。他深信常识是最可宝贵的,慢慢走着瞧吧。萧伯纳可以把他们骂得狗血喷头,可是他们会说:“他是爱尔兰的呀!”他们会随着萧伯纳笑他们自己,但他们到底是他们——萧伯纳连一点办法也没有!

老舍散文老舍短篇经典散文简短篇九

到济南来,这是头一遭。

挑选一辆马车。

“挑选”在这儿是必要的。

马车确是不少辆,可是稍有聪明的人便会由观察而疑惑,到底那里有多少匹马是应当雇八个脚夫抬回家去?有多少匹可以勉强负拉人的责任?自然,刚下火车,决无意去替人家抬马,虽然这是善举之一;那么,找能拉车与人的马自是急需。

然而这绝对不是容易的'事儿,因为:第一,那仅有的几匹颇带“马”的一精一神的马,已早被手急眼快的主顾雇了去。

第二,那些“略”带“马气”的马,本来可以将就,那怕是只请他拉着行李——天下还有比“行李”这个字再不顺耳,不得人心,惹人头皮疼的?而我和赶车的在辕子两边担任扶持,指导,劝告,鼓励,(如还不走)拳打脚踢之责呢。

那车,那车,那车,是否能装着行李而车底儿不哗啦啦掉下去呢?

至于马背行李,我再负马,事属非常,颇有古代故事中巨人的风度,是!可有一层,我要是被压而死,那马是否能把行李送到学校去?我不算什么,行李是不能随便掉失的!

不为行李,起初又何必雇车呢?小资产阶级的逻辑,不错;但到底是逻辑呀!第三,别看马与车各有问题,马与车合起来而成的“马车”是整个的问题,敢情还有惊人的问题呢——车价。

一开首我便得罪了一位赶车的,我正在向那些马国之鬼,和那堆车之骨骼发呆之际,我的行李突然被一位御者抢去了。

我并没生气,反倒感谢他的热心张罗。

当他把行李往车上一放的时候,一点不冤人,我确乎听见哗啦一声响,确乎看见连车带马向左右摇动者三次,向前后进退者三次。

“行啊?”我低声的问御者。

“行?”他十足的瞪了我一眼。

“行?从济南走到德国去都行!”我不好意思再怀疑他,只好以他的话作我的信仰;心里想:“有信仰便什么也不怕!”为平他的气,赶快问:“到——大学,多少钱?”他说了一个数儿。

我心乎气和的说:“我并不是要买贵马与尊车。

”心里还想:“假如弄这么一份财产,将来不幸死了,遗嘱上给谁承受呢?”正在这么想,也不知怎的,我的行李好象被魔鬼附体,全由车中飞出来了。

再一看,那怒气冲天的御者一扬鞭,那瘦病之马一掀后蹄,便轧着我的皮箱跑过去。

皮箱一点也没坏,只是上边落着一小块车轮上的胶皮;为避免麻烦,我也没敢叫回御者告诉他,万一他叫“我”赔偿呢!同时,心中颇不自在,怨自己“以貌取马”,那知人家居然能掀起后蹄而跑数步之遥呢。

幸而××来了,带来一辆马车。

这辆车和车站上的那些差不多。

马是白色的,虽然事实上并不见得真白,可是用“白马之白”的抽象观念想起来,到底不是黑的,黄的,更不能说一定准是灰色的。

马的身上不见得肥,因此也很老实。

缰,鞍,肚带,处处有麻绳帮忙维系,更显出马之稳练驯良。

车是黑色的,配起白马,本应黑白分明,相得益彰;可是不知济南的太陽光为何这等特别,叫黑白的相配,更显得暗淡灰丧。

老舍散文老舍短篇经典散文简短篇十

她们的父亲是开面包房的,死后,把面包房给了儿子,给二女一人一处小房子。她们卖出一所,把钱存在银行生息。其余的一所,就由她们合住。妹妹本可以去作,也真作过,家庭教师。可是因为姐姐需人照管,所以不出去作事,而把楼上的两间屋子租给单身的男人,进些租金。这给妹妹许多工作,她得给大家作早餐晚饭,得上街买东西,得收拾房间,得给大家洗小衣裳,得记账。这些,已足使任何一个女子累得喘不过气来。可是她于这些工作外,还得答复朋友的信,读一两段圣经,和作些针线。

她这种勤苦忠诚,倒还不是我所佩服的。我真佩服她那点独立的精神。她的哥开着面包房,到圣诞节才送给妹妹一块大鸡蛋糕!她决不去求他的帮助,就是对那一块大鸡蛋糕,她也马上还礼,送给她哥一点有用的小物件。当我快回国时去看她,她的背已很弯,发也有些白的了。

自然,这种独立的精神是由资本主义的社会制度逼出来的,可是,我到底不能不佩服她。在她那里住过一冬,我搬到伦敦的西部去。这回是与一个叫艾支顿的合租一层楼。所以事实上我所要说的是这个艾支顿——称他为二房东都勉强一些——而不是真正的房东。我与他一气在那里住了三年。

这个人的父亲是牧师,他自己可不信宗教。当他很年轻的.时候,他和一个女子由家中逃出来,在伦敦结了婚,生了三四个小孩。他有相当的聪明,好读书。专就文字方面上说,他会拉丁文,希腊文,德文,法文,程度都不坏。英文,他写得非常的漂亮。他作过一两本讲教育的书,即使内容上不怎样,他的文字之美是公认的事实。我愿意同他住在一处,差不多是为学些地道好英文。在大战时,他去投军。因为心脏弱,报不上名。他硬挤了进去。见到了军官,凭他的谈吐与学识,自然不会被叉去帐外。一来二去,他升到中校,差不多等于中国的旅长的。

战后,他拿了一笔不小的遣散费,回到伦敦,重整旧业,他又去教书。为充实学识,还到过维也纳听弗洛衣德的心理学。后来就在牛津的补习学校教书。这个学校是为工人们预备的,仿佛有点像国内的暑期学校,不过目的不在补习升学的功课。作这种学校的教员,自然没有什么地位,可是实利上并不坏:

一年只作半年的事,薪水也并不很低。这个,大概是他的黄金“时代”。以身份言,中校;以学识言,有著作;以生活言,有个清闲舒服的事情。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他和一位美国女子发生了恋爱。她出自名家,有硕士的学位。来伦敦游玩,遇上了他。她的学识正好补足他的,她是学经济的;他在补习学校演讲关于经济的问题,她就给他预备稿子。

他的夫人告了。离婚案刚一提到法厅,补习学校便免了他的职。这种案子在牛津与剑桥还是闹不得的!离婚案成立,他得到自由,但须按月供给夫人一些钱。

在我遇到他的时候,他正极狼狈。自己没有事,除了夫妇的花销,还得供给原配。幸而硕士找到了事,两份儿家都由她支持着。他空有学问,找不到事。可是两家的感情渐渐的改善,两位夫人见了面,他每月给第一位夫人送钱也是亲自去,他的女儿也肯来找他。这个,可救不了穷。穷,他还很会花钱。作过几年军官,他挥霍惯了。钱一到他手里便不会老实。他爱买书,爱吸好烟,有时候还得喝一盅。我在东方学院遇见了他,他到那里学华语;不知他怎么弄到手里几镑钱。便出了这个主意。见到我,他说彼此交换知识,我多教他些中文,他教我些英文,岂不甚好?为学习的方便,顶好是住在一处,假若我出房钱,他就供给我饭食。我点了头,他便找了房。

艾支顿夫人真可怜。她早晨起来,便得作好早饭。吃完,她急忙去作工,拼命的追公共汽车;永远不等车站稳就跳上去,有时把腿碰得紫里篙青。五点下工,又得给我们作晚饭。她的烹调本事不算高明,我俩一有点不爱吃的表示,她便立刻泪在眼眶里转。有时候,艾支顿卖了一本旧书或一张画,手中攥着点钱,笑着请我们出去吃一顿。有时候我看她太疲乏了,就请他俩吃顿中国饭。在这种时节,她喜欢得像小孩子似的。

他的朋友多数和他的情形差不多。我还记得几位:有一位是个年轻的工人,谈吐很好,可是时常失业,一点也不是他的错儿,怎奈工厂时开时闭。他自然的是个社会主义者,每逢来看艾支顿,他俩便粗着脖子红着脸的争辩。艾支顿也很有口才,不过与其说他是为政治主张而争辩,还不如说是为争辩而争辩。还有一位小老头也常来,他顶可爱。德文,意大利文,西班牙文,他都能读能写能讲,但是找不到事作;闲着没事,他只为一家磁砖厂吆喝买卖,拿一点扣头。另一位老者,常上我们这一带来给人家擦玻璃,也是我们的朋友。这个老头是位博士。赶上我们在家,他便一边擦着玻璃,一边和我们讨论文学与哲学。孔子的哲学,泰戈尔的诗,他都读过,不用说西方的作家了。

只提这么三位吧,在他们的身上使我感到工商资本主义的社会的崩溃与罪恶。他们都有知识,有能力,可是被那个社会制度捆住了手,使他们抓不到面包。成千论万的人是这样,而且有远不及他们三个的!找个事情真比登天还难!

艾支顿一直闲了三年。我们那层楼的租约是三年为限。住满了,房东要加租,我们就分离开,因为再找那样便宜,和恰好够三个人住的房子,是大不容易的。虽然不在一块儿住了,可是还时常见面。艾支顿只要手里有够看电影的钱,便立刻打电话请我去看电影。即使一个礼拜,他的手中彻底的空空如也,他也会约我到家里去吃一顿饭。自然,我去的时候也老给他们买些东西。这一点上,他不像普通的英国人,他好请朋友,也很坦然的接受朋友的约请与馈赠。有许多地方,他都带出点浪漫劲儿,但他到底是个英国人,不能完全放弃绅士的气派。

直到我回国的时际,他才找到了事——在一家大书局里作顾问,荐举大陆上与美国的书籍,经书局核准,他再找人去翻译或——若是美国的书——出英国版。我离开英国后,听说他已被那个书局聘为编辑员。

老舍散文老舍短篇经典散文简短篇十一

一尊清酒,几碟小菜,哼着软软的曲调,看繁华的街道,落英缤纷的烟火,琳琅满目的花灯,以及川流不息的人群,所有的声响都汇入这如此美妙的恬淡中合着细细的春风让人温软。那是人间最真挚的故事,春节最美丽的回眸。元宵节正带着几分婉约走来。

望着窗前桃树间若隐若现的花骨朵儿,满树灼热的春容已豁然眼前。古人一十指扣喻示幸福美满的爱情,认为只有十指环环相扣的爱情,才是幸福美满的爱情。可为什么当我伸手想要握住眼前满怀的眷意时,却被一种莫名的孤独感击中。于是,我离开了繁华的街道,开始寻找那些消失在远处的疼痛或者温柔。

慢慢的,我逃离了那座繁华的城市,凄凄的芳草舞动着我长长的感怀,眼光照在身后,在前方拖出一条长长的影子。元宵的夜晚竟会有如此的静谧,仿佛偶尔的一声闷雷也可以传到千里之外,但又很快被周围的夜色吞食得干干净净。道旁的野草丝毫没有羁绊向前的脚步,显然,我已经带了些烦乱,开始急躁的寻找那个莫名的地方,却不知错过了多少沿途的风景。

终于,在一个地方,我停下了脚步。那是一座早已废弃的游乐场。虚掩的铁栅门,荒凉的场院,以及那颗不知名的树上开满了红艳艳的花朵,那些原本代表丰收的喜悦却在这里忽然遭到了冷落。这一切一切都似乎在跟我诉说这一种淡然已久的生活。在我跨进那座游乐场的瞬间,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那一幅幽深的油彩画中脱离出来。我仿佛听见了昔日孩子门银铃般的笑声,那种不带任何掩饰的微笑,仿佛是天地之间最为真挚的天籁,在那里,我看见了质朴与和谐的统一。

我停下探访的脚步,深深哀悼这一片绚丽的沉默。就在那棵不知名的果树下,我终于看见了这个一片宁静真正的主人。那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安静地坐在长长的座椅上,手里还捧着一盏桃花状托盘的白色蜡烛,静默在道旁。身后的瘦弱果树,虽不像参天的老愧,却仍像是一个卫士守护着这份久久不容打破的宁静。

老人手里捧着烛火,微笑着示意我坐下。我小心翼翼地走近,生怕会踏破这片神圣的宁静。我问老人为何那么晚了还一个人顶着微冷的寒风坐在这个无人问津的地方。她只是淡淡一笑说以往她老伴总是每天都会陪她来这里散步,然后偷偷在石凳后面刻上自己想说的话。后来老伴离去了,三十年来她却仍然保留着这一习惯。

再细看那一张石凳就像是一座丰碑一样坐落在时光的怀抱里,背后还有许许多多像年轮一样的回忆。那里刻满了年轻旅者的满怀心事,都变成了斑驳的印记。我轻抚着那些写在椅子背后的爱情,我看见了生活的百般滋味。

世事无常,怜幽词笺。满树的殷虹还没有经历过几尾往事便匆匆离去,落花的残香丝丝地用生命供养这那个跳动的灵魂,飘入我的心田,久久没有消散。在那里我看见了青春世界里可爱的娇笑,美丽的容颜,一个衣裳飘决,一个裙裾翩然,蛾一般飞舞,相拥在这燃烧的灵魂之中。

此刻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伤害并不足以让一个人成长,那只是一次钻入骨髓的痛楚。真正的成长不是徜徉着年轻的轻狂去撒谎,而是即使那时青春的誓言,等我老了,我们依旧能够记起那一个故事,感慨那一段唏嘘,保留那一种习惯,把过去的躁动在心底缓缓磨平,慢慢地学会珍惜,学会守候。

老舍散文老舍短篇经典散文简短篇十二

对于青岛的樱花,我久已听人讲究过;既然今年有看着的机会,一定不去未免显着自己太别扭;虽然我经验过的对风景名胜和类似樱花这路玩艺的失望使我并不十分热心。太阳刚给嫩树叶油上一层绿银光,我就动身向公园走去,心里说:早点走,省得把看花的精神移到看人上去。这个主意果然不错,树下应景而设的果摊茶桌,还都没摆好呢,差不多除了几位在那儿打扫甘蔗渣子、橘皮和昨天游客们所遗下的一切七零八碎的清道夫,就只有我自己。我在那条樱花路上来回蹓跶,远观近玩的细细的看了一番樱花。

樱花说不上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它艳丽不如桃花,玲珑不如海棠,清素不如梨花,简直没有什么香味。它的好处在乎“盛”:每一丛有十多朵,每一枝有许多丛;再加上一株挨着一株,看过去是一团团的白雪,微染着朝阳在雪上映出的一点浅粉。来一阵微风,樱树没有海棠那样的轻动多姿,而是整团的雪全体摆动;隔着松墙看过去,不见树身,只见一片雪海轻移,倒还不错。设若有下判断的必要,我只能说樱花的好处是使人痛快,它多、它白、它亮,它使人觉得春忽然发了疯,若是以一朵或一株而论,我简直不能给它六十分以上。

无论怎说吧,我算是看过了樱花。不算冤,可也不想再看,就带着这点心情我由花径中往回走,朝阳射着我的背。走到了梅花路的路头,我疑惑我的眼是有了毛病:迎面来的是宋伯公!这个忙人会有工夫来看樱花!

不是他是谁呢,他从远远的就“嘿喽”,一直“嘿喽”到握着我的手。他的脸朝着太阳,亮得和春光一样。“嘿喽,嘿喽,”他想不起说什么,只就着舌头的便利又补上这么两下。

“你也来看花?”我笑着问。

“可就是,我也来看花!”他松了我的手。

“算了吧,跟我回家溜溜舌头去好不好?”我愿意听他瞎扯,所以不管他怎样热心看花了。

“总得看一下,大老远来的;看一眼,我跟你回家,有工夫;今天我们的头儿逛劳山去,我也放了自己一天的假。”他的眼向樱花那边望了望,表示非去看看不可的样子。我只好陪他再走一遭了。他的看花法和我的大不相同了。在他的眼中,每棵树都象人似的,有历史,有个性,还有名字:“看那棵‘小歪脖’,今年也长了本事;嘿!看这位‘老太太’,居然大卖力气;去年,去年,她才开了,哼,二十来朵花吧!嘿喽!”他立在一棵细高的樱树前面:“‘小旗杆’,这不行呀,净往云彩里钻,不别枝子!不行,我不看电线杆子,告诉你!”然后他转向我来:“去年,它就这么细高,今年还这样,没办法!”

“它们都是你的朋友?”我笑了。

宋伯公也笑了:“哼,那边的那一片,几时栽的,哪棵是补种的,我都知道。”

看一下!他看了一点多钟!我不明白他怎么会对这些树感到这样的兴趣。连树干上抹着的白灰,他都得摸一摸,有一片话。诚然,他讲说什么都有趣;可是我对树木本身既没他那样的热诚,所以他的话也就打不到我的心里去。我希望他说些别的。我也看出来,假如我不把他拉走,他是满可以把我说得变成一棵树,一声不出的听他说个三天五天的。

我把他硬扯到家中来。我允许给他打酒买菜;他接收了我的贿赂。他忘了樱花,可是我并想不起一定的事儿来说。瞎扯了半天,我提到孟智辰来。他马上接了过去:“提起孟智辰来,那天你见他的经过如何?”

我并不很认识这个孟先生——或者应说孟秘书长——我前几天见过他一面,还是由宋伯公介绍的。我不是要见孟先生,而是必须见孟秘书长;我有件非秘书长不办的事情。“我见着了他,”我说,“跟你告诉我的一点也不差:四棱子脑袋;牙和眼睛老预备着发笑唯恐笑晚了;脸上的神气明明宣布着:我什么也记不住,只能陪你笑一笑。”“是不是?”宋伯公有点得意他形容人的本事。“可是,对那件事他怎么说?”

“他,他没办法。”

“什么?又没办法?这小子又要升官了!”宋伯公咬上嘴唇,象是想着点什么。

“没办法就又要升官了?”我有点惊异。

“你看,我这儿不是想哪吗?”

我不敢再紧问了,他要说一件事就要说完全了,我必须忍耐的等他想。虽然我的惊异使我想马上问他许多问题,可是我不敢开口;“凭他那个神气,怎能当上秘书长?”这句最先来到嘴边上的,我也咽下去。

我忍耐的等着他,好象避雨的时候渴望黑云裂开一点那样。不久——虽然我觉得仿佛很久——他的眼球里透出点笑光来,我知道他是预备好了。

“哼!”他出了声:“够写篇小说的!”

“说吧,下午请你看电影!”

“值得看三次电影的,真的!”宋伯公知道他所有的故事的价值:“你知道,孟秘书长是我大学里的同学?一点不瞎吹!同系同班,真正的同学。那时候,他就是个重要人物:学生会的会长呀,作各种代表呀,都是他。”

“这家伙有两下子?”我问。

“有两下子?连半下子也没有!”

“因为——”

“因为他连半下子没有,所以大家得举他。明白了吧?”“大家争会长争得不可开交,”我猜想着:“所以让给他作,是不是?”

老舍散文老舍短篇经典散文简短篇十三

今天,我读了著名现代文学家老舍的《养花》,因为我对老舍先生的作品慕名已久,所以现在捧在手里,读得格外仔细。

这篇文章讲的是作者通过自己亲身的养花实践,所体会到的养花的乐趣。读了这篇文章之后,我收获很大。

“让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得到适当的调节,有益身心,胜于吃药。”对于这点,我的体会就更深了。我现在是班,学习非常紧张,作业也非常多。我们的学习任务也异常繁重,每天放学后,带着被硬塞进去的知识胀得隐隐发痛的脑袋回到家里,二话不说,又要马不停蹄地打开书本开始做作业。如此争分夺秒,却事与愿违,常常做不到一会儿,便会有头昏脑胀的感觉。时间稍长,眼前就会直冒金星。如果我再坚持会儿的话,人就摇摇摆摆,不能坚持了……我就做一会儿作业,就到屋外跳几下,活动活动筋骨,借此换脑子,然后再写会儿作业,又出去,这样反复循环,我觉得好多了。而且,我觉得采用这种方法后做的作业,质量也得到了保证。

读了这篇文章,我受益匪浅,既懂得了真理,又学到了好的。

老舍散文老舍短篇经典散文简短篇十四

(一)。

关于故乡的记忆,总是很遥远,远到只能在梦里,才能梦见故乡那栋老房子,在岁月中渐渐隐褪了曾经的色彩;梦见门前的那棵梧桐树,叶子绿了、黄了,落了、抽芽了,任时光的年轮划上一圈又一圈;梦见村口那眼冬暖夏凉的泉,每天氤氲着一股白色的雾气,在人们来来往往水桶撞击的声音中,吟唱着最古老的歌谣。还有,还有外婆在老屋门前一声声地呼唤,带着质朴的乡音,带着最温馨的回忆,飘荡,从梦境到现实,从现实到梦境。

关于故乡的记忆,总是很近,很近。近到可以听见细雨敲窗,雨打芭蕉;近到可以轻易激起心头泛起的,关于故乡的点滴回忆。桃红柳绿,东风暗换年华,但故乡是心头永远的朱砂,总能轻易地勾起心中最深的记忆与牵挂。

故乡,是一条纤细的乡村小路,小路上杂草丛生,漫过了白色的球鞋,打湿了清晨的裤脚,一直通向校园的方向,通向遥远的,未知的地方。

春天来了,水田里的禾苗仿若一个个娇小的绿色人儿,在微风中轻轻地招手,一眼望去,是那一望无际的绿色海洋,这里,孕育着庄稼人一年的希望。

花开了,开在屋前后那高高的田坎上,开在春风拂过的山岗上。一直以来,对于桃花就有着一种别样的喜爱。桃红点点,粉红的花瓣,随着微风,轻轻飘落,零落了多少女儿娇柔的心事。惜春常恨春归早,那时候的我,怎懂得韶华易逝的道理。看着那漫天飞舞的.桃花瓣,只是觉得好美,好美。伸出手,让花瓣一片一片,自指尖飘落,纷飞成一季最美、纯洁的梦。那个桃花树下的小小姑娘,扎着短短的马尾巴,就这样眼巴巴地,看着那一树桃红,仿佛透过那朵朵盛开的粉红的花朵,看见了一树的硕果累累,馋了嘴,馋了梦,馋了那一季的美好的童年。

夏天来了。河水沸腾了。两岸杨柳依依,临水梳妆,一双美眸,静静凝望着不远处,在小河里嬉戏玩闹的大人、小孩。小河的胸怀是宽广的,她默默地容纳着来自心灵人们从心灵深处迸发的欢愉,成为这个季节,大自然最清凉的馈赠。

田地间,成片成片的玉米地,绿油油的,仿佛一排排卫士,守候着自己的家园。村落间、山林间,时常听见布谷鸟千年不变的吟唱,吟唱着一曲朴实、勤劳的歌谣。我总觉得布谷鸟是在叫“豌豆、包谷”,似是而是,听来感觉是那么一回事。离开故乡以后,就再也听不见它的吟唱了,自然也不知道它究竟唱得什么,但我知道,那一声声啼叫,早已经烙在了我的灵魂深处,在某一个午夜梦回,将我带进那个小小山村,带进那片田园,听一曲而来自布谷鸟的天籁。

秋天来了。秋,是喜悦,是收获,是农民洋溢的笑脸,是那一把把挥洒的汗水。

这个时节的农事多,打谷子、收玉米,挖红薯,接踵而来的农事,压弯了农民的脊梁,喜悦着农民酣睡的梦乡。对于孩子来说,这个季节是山地田野间肆意的玩闹,是枝头的硕果累累。各种水果,都卖弄着最成熟的风姿。一个个柿子,高高地挂在枝头,仿佛一个个灯笼,煞是好看。橘子已经开始黄了,可孩子们就喜欢那酸酸甜甜的味道,这个在树上摘,几个在树下巴巴地望着,等着树上的孩子扔下来,然后争相抢着,闹着。枣树下,孩子们一个个拿着常常的竹杠,伸长了脖子,敲敲这颗,敲敲那颗。叫嚷着,这里、这里,那边、那边还有……童声,交织成一片欢喜,在秋的田野,编织着丰收的歌谣。

我是喜欢冬天的。记忆里的那银装素裹的世界,多少次浮上心头。故乡的冬,没有毛主席笔下的“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故乡的雪,是安静的。它轻盈地落在山头,轻盈地漫过小河,无声敲打着农户的窗口,将一片雪白的世界悄悄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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